不过始皇和雍正也不在意就是了。两人战火越来越浓, 本来说只玩几局的,结果越玩越尽兴, 竟意犹未尽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 心中哼笑, 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这两个还是休想他们能正常的夸对方一句了。
雍正道“老人家,以后还有新人上来吗”
“不知道”林觅也希望能有新人来治治这两人,或者是以后来了菜鸟新人,就不带这两个玩麻将了。实力差距太多, 实在玩不快乐。
始皇道“你这般闲还指望有新人上来”
“儿孙出息, 有些事他们也能担担了, 老年人就该有老年人的自在与逍遥。”雍正想的挺开的, 道“天天把着, 也不会快乐不是”
“不错啊,老四, 现在这心态,绝了”林觅笑着将麻将收了,又将桌椅都收起来,留在一处, 打算下次想玩的时候还能玩。
这才一一送他们出去。
雍正挺自得的, 道“那是朕现在是脱不了手, 真能脱手的那天, 我天天耗在里面玩,老人家到时可别嫌我咶噪。”
这是试探了吧始皇瞅了他一眼。
“行,别赢我钱就行, ”林觅笑呵呵的,说的苏培盛也跟着笑了。
雍正哈哈大笑,和苏培盛便先下了。
只有始皇还在,用手托着脑袋歪着头,十分放松的隔着光屏看着小老太在忙呢,看着她松土,在检查人参的种植情况啥的。又在细细的盘算着该补种哪些种子,以后吃的东西能丰盛点儿。
现在的始皇其实放松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以前的他是真的正襟危坐那种。
现在熟了,也和蔼了,他本身并不是话痨的人,因此,哪怕不说话,小老太与他也不是会尴尬的人,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是真的比起以前,太放松了。
小老太看了一圈,笑道“始皇啊,我帮你多种点土豆呗,等你推广开的时候,可以弄去做种子。”
“行。”始皇也不说客气,只道“老人家帮我多种点麦粟等,秦人一般吃这个的比较多。”
“哎。”小老太应下了,笑道“上次种下的,能收了,我先收点给你先吃着。”
始皇应了,小老太收了,只得了两袋子麦粟。她将此递给始皇,始皇拿下去了。
林觅又补种上不少,笑道“麦子磨成面,再烙饼子吃,很香。秦人庶民多食此物吧”
“是,但贵族一般只吃肉食,”秦始皇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现在知道,要多吃点谷物和蔬菜,身体才会好,因此现在饮食习惯改变了不少,更健康了,受他影响,大臣和武将们也有些重视这个了。
哪怕自己不喜欢吃,陛下喜欢吃,他们也得跟风去喜欢吃啊。
林觅笑道“这倒令我想起一句话来,肉食者鄙。”
始皇一听也有点想笑,可是深思一思,也特别有味道,道“肉食者瞧不上白衣与庶民,其实我知道,很多白衣与庶民之才,比起贵族更为广博。李斯就是白衣出身。”
“所以才说你很厉害了,用人不鄙,千古第一帝。”林觅笑道“若所有的贵族都像你一样,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啊。”
不错,只是现在秦的贵族体制,是不能动的。很多的贵族都是用军功换来的。这是秦王统治的基础,是不能动的。
“李斯与蒙家的矛盾,其实就在此处,就是庶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虽然李斯已有相位,然而,到底是因为出身的不同,便有天然的敌对与矛盾,”始皇道“所以他才特别在乎恩宠,也有点争抢的姿态,这个人,就是这样了,一辈子也难改。”
“他到底是天下第一相,你还能压着,以后叫扶苏压着,大差错便错不了,”林觅道“这个人,没赵高怂恿,他也不敢擅专。”
对这一点,始皇也是欣慰的。
“蒙家,也不能动,蒙家若没了,外有匈奴,内有”林觅止了口,道“万一以后不太平,有蒙家在,那些都成不了气候。”
蒙家没了,才是自毁大秦的根基。
始皇便看着她,也不问。他现在其实很识趣了,也不纠结这样的事。
小老太这算是提点了吧。
“说真的,不管是哪个,其实不一样,基础不一样,哪怕有点乱子,也出不了大事的,不像之前了”小老太顿了顿,道“而蒙家有国家为后盾,都不必趁他们壮大,能扼杀在摇篮里,我瞅着,剪除了羽翼,有些人,是能招安的。”
嘿,把项羽,韩信,还有那个沙雕亭长啥的都给招安了,在始皇底下干活,挺好。
这不是始皇和扶苏都没事吗,又有蒙家在,他们是真的成不了势了。
始皇明白了,道“好。”
老人家这是提点他,万一以后真出点事,千万别扩大了办,能不赶尽杀绝就别再起更大的战火。而是息火,用平和的手腕去做。
真别说,老人家若不提醒,以他的脾气,以伐灭六国的傲气去办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更铁血处理。
然后,天下依旧离仁政更远。
“这样才好呢,囊括天下奇英才,叫他们都帮你干活。”林觅笑道。
始皇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你问,我能答的,一定告诉你。”林觅倒好奇了,能叫始皇憋这么多天才问的,一定是大事儿。
“弘昼,”一提这名字,始皇都有点无语,但还是忍着问道“他以前就这样”
噗,林觅哈哈大笑,笑的不行了,她估计始皇也确实是挺好奇的,看他这么能在秦宫折腾,大约是早就忍不住想问了吧。
“以前也这么荒唐,无法无天,不管不顾”始皇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也就敞开问了,道“说真的,我一直在疑惑,看雍正的教养也不差,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皇室都不管的吗他在秦宫,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比胡亥还能闹的人”
“说起他以前的荒唐事,”林觅笑道“那真是一箩框也说不完,我只说一件,你就会对他放弃希望了,还是别指望能管好这个老五”
“只说一件吧,他没事就在府上召集一群和尚道士,为自己办丧仪这种事,从不忌讳”林觅乐的不成了,道“我连这事也能做的出来,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所以他闹的时候,你想开点”
这种事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吗所以,还是放弃吧,这人,啥都能豁的出去
始皇一听,也是默然无语,竟是半晌没吭声,心里也有点放弃的感觉。原来他真的比他看到的更加荒唐。
这种事是真的很忌讳,便是始皇,也是容忍不得的。
突然有点同情雍正。
“难怪雍正要将他扔来大秦,”始皇嘴角一抽,道“行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突然有点累。
林觅笑道“其实跟你说点老四的事也没啥,老五这个性子,也是没办法,他是怕卷入当初的争斗之中去,这样子荒唐是为了逃避现实。”
始皇便听着了,林觅继续道“老四之前,还挺心累的,他的父亲有二十多个得力的儿子,个个都是人中之龙,论出色,老四也只是其中之一,老父亲虽然把皇位传给了他,可是,他家里家风挺好,没有杀兄弟的传统,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到他们的先祖努而哈赤了”
“满人是从关外进关的,他们草原上的人,你也是知道的,父死子继,一般子继承父妾,继承一切牛羊,势力,包括杀掉所有的兄弟等事,真的很多,但是这个先祖就挺厉害,他痛心于传统,便自他始,定了一条铁规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是大忌,规定嗣君绝不可杀兄弟。”
“所以老四手段再强硬,也没有杀掉一个兄弟,可是这么多的兄弟,他累呀,周旋,打压,而以老八为最,最为与之相提并论,说起老八,真的是才智八斗这种人,老四头上的头发就是这么白的”林觅道。
始皇听的有点沉默。老四的家风,的确不错。便是秦公室,也免不了相互残杀的事。
“后来出了很多事,老四也是有腥风血雨的一段的,老八圈了,圈了以后还要坑他一把,自己自尽了,然后到处传言是老四杀了兄弟,老四重用了他这么多年,到最后了,没必要了,不可能再杀他,何必呢,所以老四是真的被黑的不轻,再加上他为人铁血,刚硬,风评便一直不好,他的老三也搅合在其中,之前也与你说过的,赐死那个时候,老四也快油尽灯枯了,一辈子就这么耗在其中,在位期间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有这么多的阻碍,依旧把新政推行了下去,所以说他真不是一般人而老四的四子,一直受重用,弘昼呢,那个时间荒唐着,也是为了避祸”
所以,这个老八也是个刚硬过人的人。死都要坑一把雍正,不甘心到死都不服这种。他应该是从未心服过。人才啊。
“约是怕卷入其中吧,现在这么横,其实挺怂的,我瞅着,怕是为了避嫌”林觅道“老四对他有期待,他却敢这么想吗弘昼太清醒,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资质,根本不敢多妄想,他想的其实也没错,一般的帝王,能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吗也不大可能,毕竟荒唐事真的太多了”
“老五不敢信啊,他是既爱老四这个爹,又怕这个爹,忍不住亲近,又忍不住怕是一场空,”林觅道“所以不断的试探,这样的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的,所以”
始皇沉默过后,道“所以他还会折腾的更凶,尽是折腾我的大秦了”
林觅失笑,所以才说老四真是绝啊。
始皇被坑的无语。
“他心里多少不信任老四的,怕被拉出来只是成为炮灰,可是父子天性在,他到底是亲近着老四的,要他主动担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林觅道。
这么一想,雍正不容易,这老五也怪不容易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老五这自知之明,还算可以。不过确实是折腾的叫人无语。
“这条规定不错,”始皇顿了顿,道“历来杀父杀兄弟之事,杜之不绝。便是秦公室,也不少有,以后,也可以立此规。”
“你可以参考一下清宗室的管理方法,”林觅道“若是没一个纪律约束,以后这样的事还少不了”
始皇点了点头,道“春秋时晋被三家分,也是因为自己不信自己公室的缘故,几乎每一代上来,都是一番大杀特杀,也因此,国家很壮大,因为杀了,省了很多碍事的。到后来,公室越来越凋零,基本没有人了,而六家却越来越势大,一代代的下来,赵魏韩三家干掉了另外三家,把强横一时的晋给分了”
“我也会思考,这到底对社稷有没有利处,想必也是有的吧,晋国在秦秋战国时,也是因为此制度而强霸诸侯,”始皇似乎喃喃自语,道“然而,公室凋零,家臣必会壮大。所以,竟也不知,到底是哪种好。”
“让老人家见笑了,会思索这个,是因为一群兄弟在窝里斗的头疼的,也多的是,最后国家亡败的也不知有多少,”始皇道“所以才说,雍正是个很厉害的人了。他的确是个好皇帝。”
能在这么多兄弟的围绕中,坚定不移的坚守着自己做的事。
“人这一辈子,就几乎没有不操心的时候,国君操心国家,小民操心生计,儿孙,”林觅道“老四也一样,好不容易以前的血雨腥风的过去了,才好过一点,现在又操心继承者了。”
始皇也笑了,道“说的是”
他的确宽容了不少,以前的他,一则不能与小老太如此心平气和的说闲话,二则更不可能去说老四了。而现在,却是真的熟了不少,对老四也算欣赏,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说他的事说了半天。
看天也快亮了,都要准备下了,两人却听见一声波动。
一时始皇怔住了,林觅也怔住了。
本以为与以前一样,会出现一个光屏,哪知道这一次却并不是开启另一个光屏,而是,突然有一个透明的人影从空间的空中突然出现的缝隙中恍恍惚惚的飘了进来。
这下子,不止是林觅吓了一跳,连始皇也紧张起来。
因为这个人影,明显是不正常的状态,不,不对,这种,还能称之为人吗
“啥,啥情况”林觅心有点抖,道“始,始皇你先别,别走哈,我一个人害怕”
始皇点点头,小老太是真胆小。他便眸光专注的盯着那个人影。
那个人影显然很恍惚,进来后还有点蒙,然后似乎反应了过来,开始四处看看周围的情况,然后蒙住了,开始自言自语,“我,我死了吗”
“这,这是哪里”人影看着这里的一切,也是飘着的,脚是浮着的。
林觅惊愕的与始皇对视一眼,两人现在都有点猜测,但也不敢肯定呐,林觅还在犹豫呢,也许这不是她猜中的那样,而是,而是只是有人入梦呢。
不,不,要相信科学
空间怎么会让他进来不是应该是将死之人才会开光屏的吗
现在这一种又是什么情况
林觅都蒙了,心砰砰直跳,却还是主动的问,道“你,是何人”
始皇也坐直了身体,眸光敏锐的盯着那个透明人。
那透明人显然也吓了一大跳,再看时,才发现林觅在地里。他一喜,忙道“不料这里竟有人在,太好了”
他要上前来,林觅腿都发软,却是忍着不往后退,不过脸色就憋的青了似的,瞪着眼睛看着透明人。
可透明人,却是没有身为透明人的觉悟,反而欣喜的飘了过来,道“老人家,见过老人家,我是赵佶。”
赵佶
林觅晕了,道“百家姓首赵姓”
“百家姓”赵佶有点不解,也是,百家姓虽是北宋初编成的,但起于越,而不是宋朝廷编出来的,因此,当官家的没读过也很正常。
“赵佶徽宗”林觅道。
结果那透明人直接激动的扑过来了,道“老人家知道我庙号,知道我是谁我正是徽宗皇帝,不过,也是旧事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个俘虏。呜呜呜这里一定是仙界对不对误闯入此,是我之失,还望老人家原谅。”
林觅哪见过这号人,这么热情的人她也晕了,都忘了害怕。
因为赵佶正拉着她的手,一副遇到知己的情态,还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大约也发现他自己没有的眼泪,还愣了一下,特别的显可爱天真。
林觅完全被他扑的也忘了怕了,她发现了,这个透明人,虽然是透明的,但是,他的手是可以握住实体的,她的手不正是被他拉着吗
真是没想到啊,见到过两个大佬,性情不同,但都酷霸拽,乍然见到这个,这样的情况,还有这样的性情,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似乎很难想象他会是个皇帝
也是,他是史上有名的文青皇帝,最是儒雅和蔼不过的,贵气,有涵养,连说话,也温润有加的。并没有始皇和雍正开始时的那种锐意,能割破人似的锋芒。
也是,虽是皇帝,但也算是个昏君吧。
虽然他不是做尽坏事的皇帝,但却是个糊涂人,任用的官员,全随心意提拔,最后弄的朝廷啥的,真是没法说但若说他不是昏君,他干的那些事儿,也真的算不上明君所为
再说了,靖康之耻,又与儿子钦宗做俘虏多年,也的确将他身上的帝王气给磨光了。
因此,林觅便问道“你今年多大”
“五十四岁。”赵佶还是不放手啊,一副抓到主心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