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之前死亡的四男两女的资料。”杰克将尸检报告以及六人的个人信息传递给威尔、江越年以及刚送完阿比盖尔回来的汉尼拔。
尸检报告的照片向他们展示了这六人不同的姿态——互相拥抱在一起,如同玛丽莲和奥娜一样。
“关于这起案件,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杰克用手背拍了拍折叠资料,“为什么凶手要刻意把他们摆成这样的姿势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有硝烟反应,这证明他们每个人都开了枪,并且很有可能胸口的那一枪很有可能是彼此互相射击的。凶手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他像个大学讲堂上的教授,拍着黑板问台下听课的学生。
汉尼拔先回答了,作为一个绅士他不忍心看杰克的冷场,他端详着资料,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凶手为什么会选择拥抱这个姿势”他的指尖点点桌上的照片,“表达亲密的动作有很多种,更别提他们彼此之间互为同性恋人,为什么不选择接吻或者其他更过分的姿势拥抱这个姿势或许对凶手有着特别的含义,亦或者是他无法接受更过分的姿势。”
“但这与凶手的行径又不相符。”杰克接着提出疑问,“他让一对相爱的恋人彼此射杀对方,却在最后替他们挽留尊严”
“不是相爱的恋人。”浏览完资料的威尔纠正。
“什么”杰克吃惊了,他坐下来仔细翻看资料,思考这种可能性。
“其他的六个人暂时不能确定,至少玛丽莲和奥娜不是。”威尔接着补充,“凶手让他们互相射杀,是因为中间有一个人背叛了对方,而另一个人做了同样的事。”
威尔翻出今天才拍摄的死亡现场照片,“这样的行为激怒了凶手,他认为这是不忠不洁的行为。我们要找的人也许就是个同性恋。他一定看起来很好相处,能使四对同性恋人放下警惕。或许他参加过同性恋示威的活动和lgbt团体,他曾经或许有一个恋人,但那个人已经和他分手或是死亡,也有一种可能是他身边亲密之人是个同性恋。他有一个偏僻隐秘不为人知的场所,在那里不会有邻居和路过的人听到枪响。”
“这两个女孩都不是本地人。她们来巴尔的摩市旅游,能前往的地点有限。她们接触到的每一个陌生人都值得盘查,尤其是性取向不明的人。查她们去过的每一个景点,餐馆,旅店……因为‘同性杀手’接连不断的杀人行为,民众已经开始质疑警察的办案效率以及政府的不作为。已经有好几拨同性恋团体组织了,要求政府重视同性恋的权利,平等对待。好几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报纸也纷纷撰写了关于‘同性杀手’行为的分析,以及呼吁大家正视同性之爱的报道。舆论压力很大,我们必须尽快破案!”
“我想起来了。”江越年从进到办公室之后就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照片不说话,沉默到大家都准备出门调查时他在恍然道,“那两个女孩——玛丽莲和奥娜,我和威尔见过她们。”
他翻看手机,调出两个星期以前的日程表,“那是我第一次去莱克特医生的诊所,当时威尔也在,我们是早晨大约十一点多到的诊所,在那之前我们路过列克星敦市场的时候,有两个女生在马路上打闹,差点撞到车上,如果我没记错,她们俩就是玛丽莲和奥娜。”
“两个星期以前”杰克眉头皱的能夹断一根铅笔,“看来我们需要扩大排查的范围。”
“奥娜和玛丽莲的监护人来了。”门猛地打开,贝芙丽面色十分难看,“他们要求警方停止调查这起谋杀,并且立刻要带走两位女孩的遗体。”
双方的父母胸前都戴着十字架,面上浮夸的悲痛之下掩藏着恼怒与羞耻,两家人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却分别站在屋子的两头,平日里女儿在学校和老师面前都表现得很正常,奥娜和玛丽莲的亲密交往也被他们看作是闺蜜之间的接触,丝毫没有多想。
双方都觉得对方的女儿才是那个引诱人堕落的罪魁祸首,不愿承认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孩会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
“她们俩是殉情吗不是还好……调查我们不需要调查,我们只希望能把她安葬……”
江越年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关门离开时看到那两对父母正在和杰克争吵,女孩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冰凉的解剖台上,像是两个世界。
第一个调查的地点是女孩们推特最后更新的地点——一家网红冰激凌店。
店面位于繁华地段的路口,门面不大,约有二十平米,他们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高峰期,排队的人从店内一直延伸到店外的街角,店里除去收银只剩三个工作人员,忙的团团转。
威尔来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后就低着头沉默,目光锁定在地上,像是上面正在播放狗狗纪录片,他看得目不转睛。江越年知道威尔的社交恐惧症,他让威尔站在队尾排队买冰激凌,自己走到柜台前。
“您好,我…...”
“抱歉先生请您到后方排队,现在客流量较大给您造成不便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您等不及可以用手机app在网上预约排队,谢谢!”
旁边穿着墨绿色碎花连衣裙的姑娘排在第一个,正等着取冰激凌,不知道她在这里排了多久,江越年看她垫着脚把重心来回移动——看样子她脚上的尖头平底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她伸出食指把墨镜勾下来,直白的斜着眼充满鄙视的看了一眼企图“插队”的江越年。
江越年默默从内兜掏出证件,“fbi,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然后在店员蒙圈的时候拿出玛丽莲和奥娜的照片,“昨天这两位女生在下午四点左右在你们这里买过冰激凌,请问你还有印象吗”
“这个……”店员为难的分辨,“我们店每天要接待上百名的顾客,我实在是记不清楚……”
“啊,是她们俩!”那个姑娘举着刚到手的冰激凌,伸长了脖子看向江越年白皙指尖夹着的照片,“我有印象啊,那天她俩就排队站在我前面。”
店员在旁边介绍:“这是薇薇安,我们店的常客,基本每天都会来。”
江越年不动声色打量完薇薇安,“这位小姐的冰激凌,我来买单。”
“她们好像是来旅游的。”薇薇安坐在江越年和威尔旁边,三个人并排坐在靠窗的长凳上,“我记得当时那个金发女孩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点的三色球,那个黑发女孩手指很细,手上拿着我最爱吃的朗姆酒口味……”</p>
江越年扶额,“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