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身躯犹如泡影, 啪的崩裂消失, 在逐渐褪去的身影背后,浮现出另一重身影。
那人手上的匕首用的很差劲, 简单来说没什么技巧可言。江越年打量他的装扮, 绿色与墨色相间的华美装扮, 衣摆敞开, 显然不是个战士的模样。
江越年的手掌微微放松,面前的男人便顺势滑溜的脱离了掌控。
“不跟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吗‘神明’大人”江越年的语气是彼得从未听过的嘲讽, 他曾经听过这种类似的腔调。
“我,来自阿斯加德的......”洛基屈尊金贵的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 他的头略微抬起, 眼神向下看——尽管江越年要比他高, 彼得不得不怀疑他是要用鼻孔观察江越年的脸。
“那个......”彼得悄悄探出爪子, “神明是像雷神索尔那样的吗”
“别跟我提他的名字!”洛基不知为何突然恼羞成怒, 结合之前“来自阿斯加德”的介绍,江越年想起他在纽约大战的视频资料里了解到的罪魁祸首。
“你是雷神的弟弟”江越年深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精髓,他从大家对洛基和索尔的关系描述上就能看出,这俩兄弟绝不是那种相亲相爱型的。
洛基的额角抽搐了一下, 他的手指灵活的转动, 反手握住匕首,二话不说就向江越年捅去。
同一招
江越年再一次握住洛基的手, 这只拿着匕首的手并没有什么力度,与其说是江越年握住的,到不如说是这只手主动送到他手心里的。江越年诧异的低头下望, 发现本该攥着匕首的手里空空如也,而面前的那双猫眼绿的眼睛狡黠的眯起,顺着他发力的方向,江越年看到他抬起的另一只手——上面渐渐散发出的属于魔法体系的绿光。
一时之间不能准确辨认面前的魔法究竟是什么作用,再加上背后有一只不知道抗魔属性几级的小蜘蛛,江越年没选择硬抗,他果断甩开洛基的手,搂住彼得向后撤去。
狡猾的诡计之神露出得逞的微笑,他从容的收回魔法,抚平略显凌乱的鬓角,整理褶皱的衣领,他凭空幻化出一把椅子,如同端坐于王座之上,微微颔首,“我允许你们站着同我讲话。”
彼得和江越年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同一个讯息——
这神怕不是个傻子。
不过江越年到底是见多了世面,他倒是没在意,自己偏了偏身子坐到了桌子上——看起来比洛基的海拔高了不止一星半点,“请问这位伟大的神明大人,幻化成我们朋友的模样是有何贵干呢”
“啊,内德呢”彼得惊呼一声,闷着头就想往外冲。江越年一把把他拉住。
“我想神应该不会那么没有格调的欺负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中庭人’,对吧”
洛基没说话,他没有回答江越年的问题,但没从诡计之神的口里听到什么消息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他面带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孩,撑在扶手上的手臂叩动着,嘚嘚嘚的轻响像是马蹄敲打在地板的声音。
“你是江越年”
他怎么会知道我
江越年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手指,“对,我是。”
洛基的目光从脚尖打量到发梢,这是个很无礼的举动,偏偏他就能做的像是施舍荣恩的王上,“让我们来谈谈合作。”他语气微顿,“听说你拿走了我的权杖。”
第一反应就是打晕身后的彼得!江越年的手指微微开合,刚要回头,想起彼得身上还没触发的奥秘,再加上彼得不一定知道......
“什么权杖”彼得略一抬脚,坐到江越年的身侧,“啊,是那个纽约大战的权杖吗”他亢奋而又激动地转头,“在你那儿你是怎么拿到的”
“人家说啥就信啥”
江越年无情的手掌拍向彼得的后脑勺,“我有必要拿他的权杖吗”
彼得想说“有必要,你可是个巫师哎”,但这么一来不就暴露了江越年“巫师”的身份了吗他的嘴唇半开,脑海里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抗争,稍许又紧紧抿住,仿佛上面缝了一条拉链。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江越年眉头皱紧,此时最大的嫌疑人是齐唤,或许彼得描述的那个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神秘人就是面前这位,可江越年怎么样也没法想象这位骄傲的神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情形......更何况,依照齐唤的信息网,他根本不可能得知江越年从奥创手里取得了权杖;但还有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的比重更大——那个没有出现过的“队友”。
可是他又怎么得知权杖的消息呢既然他知道了心灵宝石的归属,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知道江越年伪装的“巫师”身份江越年默不作声的把这条信息记入自己的信息册中。
可惜洛基没有给他回答,他只是在笑,那双绿色的眼睛神秘而又美丽,彼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面前的男人是个神,还是个王子。他看着洛基的黑发,突然开口道,“你和索尔长得一点都不像哎你们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吗”
彼得发誓他就是头脑发昏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插了句嘴,可他真没想到洛基会因为这个生气。
洛基咬咬牙,双手交叉,反手就从腰间抽出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他的行动轨迹很简单,就是一条直线,江越年甚至只需要移动一下身体就能牢牢地拦在彼得的前方。
这次的交手并没有像之前那一次分秒之间见分晓,而是步入了拉锯战,江越年放水明显,在场只有彼得没有察觉。他这种做法并不是因为洛基是潜在的合作对象就无意打斗,而是他想摸清传说中的神究竟会有怎样的实力。
两人你来我往,洛基进攻,刀刀直逼要害,江越年防守,次次格挡在先。
洛基的魔法没有再一次出手,江越年疑惑之余,感到目光开始转移,心神渐渐分散开来。
莹绿色的如同萤火虫似的光芒从地板向上飘起,它们越升越高,最后融入天花板消失不见。彼得左移右挪,躲开这些缓慢移动的光点,他察觉到江越年动作开始僵硬,翻身上前查探。
是海,一开始只有被朝阳洒满金光的海洋,还有身边男孩的微笑。
之后是丛林,在树梢端隆起的太阳,左边枝杈上躺着怀中抱枪的女人。
还有海,腿边的狗狗乖巧的蹲踞,傍边的男人只是静静站着,阳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江越年想握握他的手。
最后是散落的酒瓶,他的目光很轻,胸膛很热,窗外的朝阳很美。
这些幻境美好的像是一场梦。</p>
海上的尸体,碎裂的尸块,阖上的绿色眼眸,还有那个他不愿看到的担忧——一个铁人渐渐停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