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沈桐的声音是真好听,清澈干净,像是暮秋的天空,带着点糯糯的鼻音,让人听着上瘾。
不是梧桐雨,是霜雪凝冻住的梧桐叶,是梧桐叶下的轻缓和风,是静谧到极致时耳海里涌起的那阵生命之初曾听到过的,亦或是要走到生命之终时才能听到的旋律。
当然,这全是苏烈的臆想,旁人应该没有这样的感触。
苏烈忽然产生一种冲动,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沈桐面前,向他表白,然后拥抱他,亲吻他,让他相信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句话――沈桐我要爱你,穷尽此生此世。
“好!”
“再来一首!”
……
一阵阵喝彩声扰乱了苏烈的思绪,他家的崽正在鞠躬致谢,要退至后台准备其他歌曲,这段时间将由另外一位歌者表演。
苏烈没了兴致,打算去后台找沈桐。就在这时,他看见一群警察进了酒吧,似乎在抓什么嫌疑犯。苏烈不是好事之人,直接去了后台。
沈桐正蹲在化妆柜前翻找东西,忽然腰上一紧就被一只力道非常大的手给箍了过去,紧接着眼睛也被另一只手蒙上了。沈桐吓了一跳,去掰眼睛上的那只手,没掰动,又去掰腰腹上的手,紧张地问:“谁是南山不是南山吧,别开玩笑了啊。”
这人没吱声,还开始把他往更衣间里拖拽。
在夜幕酒吧里沈桐不算新人了,但从前的沈桐和谁玩得好他并不了解,就这段时间来上班之后的情形看,除了乐队的几个人和大堂经理他稍微熟络一点,其他人真不知道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举动。
目前乐队正在台上演奏,南山今天来得晚了没赶上头几场,但就算是他来了也没可能这样做,这人不是南山。沈桐被这人的蛮横搅得心惊肉跳,抓住更衣间的门框就喊:“放开我!我喊人了!”
此时后台休息室里除了沈桐并没有其他人在,苏烈有恃无恐存心跟他闹,就是不吭声,用力一抵就把沈桐抵进了更衣间里,抬脚关上了门。
沈桐后背靠墙,察觉到眼前人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鼻尖处,估量这人得有一米八多一点。他膝盖提高顶上对方的腹部,又察觉出这人腹肌不简单,至少六块硬的。接下来他又察觉到这人的呼吸下移了两公分,压在他身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些,似乎是想碰他的嘴。
“你放开我!”沈桐火冒三丈,像上次挣脱绳套一样强行钳制中脱出一只手来,一拳打在了这人的脸上。
苏烈当即用肩膀顶住了他的上臂,正好压在酸筋上,压得他那只手再也动弹不得。苏烈虽然打拳却极少吃别人的拳头,沈桐的拳头没有多大的威胁性,但足以叫苏烈疼一会儿。
他舔了舔牙床,露出邪笑。
他要狠狠亲这个小坏蛋!
他今晚就要表白!
“苏烈!是不是你”沈桐突然闷声说,“苏烈,你把手拿开,我知道是你了。”
苏烈:“……”这小王八蛋怎么每次都能猜出来,有这么好猜吗
沈桐察觉到这人动作微微滞了一瞬,愈发笃定自己的推测,又说道:“就是你!我闻到你的味儿了!苏烈,你现在就给我松手,不然待会儿看我怎么治你!”
小崽子会恐吓人呢还!
可苏烈还没亲到人,有点儿不甘心。他仍然抵着沈桐,在考虑是听话松手还是先斩后奏,如果表白失败那好歹还亲了一顿,也不算亏,大不了以后慢慢磨他咯。
就在这时候,沈桐挣脱出了另一只手,就着对方的手追逐他的势头忽地调转方向迎难而上,稳稳地攥住了对方的一根手指。继而是熟悉的戏码――他最擅长的掰手指。
苏烈“啊”了一声,委屈地说:“掰手指是犯规!”
“犯规”沈桐更用力了。
“我松手我松手!”苏烈没皮没脸地向自家崽求饶,“我错啦!跟你开玩笑呢,不许生气!”
沈桐被他放开,眼前刚能看清就主动扑了过去,左右开弓去挠苏烈的痒肉。苏烈拼命躲拼命笑,一会儿笑一会儿佯装生气,吼他不许闹,然后继续被挠,继续狂笑。苏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痒痒肉这么完蛋,当然,除了沈桐也没人敢这样挠他,他没办法了解自己这一软肋。眼下受制于人,越是催眠自己“一点儿都不痒”,那痒痒肉就越是嚣张跋扈,胳膊肘往外拐地配合着沈桐向他证明这种认知实在不够准确。
短短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苏烈觉得这一整天吸上来的气都被这几分钟喘没了,平时练腹肌也没现在酸疼,吃拳头时也没掉过一滴泪,今天全因为小崽子破戒了。
他坐在换衣凳上喘气,背对着沈桐擦眼泪,那景象……试想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被挠痒痒挠到流眼泪,传出去这张脸也没了。
苏烈极度委屈。
沈桐凑过去安慰:“好啦好啦,不挠你了,以后都不挠了还不行么。”
苏烈尥了个蹶子,说:“不行,不能原谅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太欺负人了!”
沈桐:“可是,是你先闹的,我还以为又遇到坏人了,没拿凳子砸你就算手下留情了。而且你给我手都捏青了,你看看,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