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再次一怔,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脚步声远去,屋子里瞬间静谧了下来。
苏月便在那最后一句话里失了神。
不要告诉苏阳!
呵
也是,如若他的阳儿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床,该有多伤。
他怎舍得她伤
苏月病了,是真的病了,除了全身的伤之外,还发着高烧。
天亮后,碧玉和琳琅进来的时候,都被她的样子吓到,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一个好好的人能变成这样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眼睫轻垂,似睡着又似醒着,头上打着绷带,脚上打着绷带,被褥床单上都是血
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看着她的样子,碧玉和琳琅都咬着手背哭了起来。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是谁让主子这样”
“都是奴婢不好,没有守在这里,还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两人哭哭啼啼,苏月只觉得耳边聒噪,蹙了眉心,虚弱道:“我没事昨夜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两人震惊,摔个跤也能摔成这样!
本想多问,被一旁的瞎婆婆止了,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通透着呢,不是没听出苏月话中的敷衍。
“碧玉,快去打盆热水来!”
“琳琅,你去告诉张管家,就说主子摔伤了,而且还发热,让请个大夫来!”
瞎婆婆毕竟年长,关键时候,还是她比较镇定。
等碧玉和琳琅都出去了,苏月蓦地抓住了瞎婆婆的手。
“婆婆”
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瞎婆婆一怔,“怎么了,月儿不舒服是吗”
“我身上的毒解了”
瞎婆婆愣了愣,惊喜道:“四爷将狐胆给你了”
苏月苍白一笑,没有说话,忽然又想起什么,“婆婆,你能帮我弄一碗避子汤来吗”
避子汤
瞎婆婆一震,“你要那东西作甚”
张安带着大夫很快就来了,那时,瞎婆婆也已经将苏月擦好身子,换好干净的衣衫,一切收拾妥当。
苏月躺在厚厚的被褥下面,只露出一张消瘦的小脸,如墨的青丝铺满软枕,越发显得脸色的苍白。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破败的落叶一般,一动不动,任由着大夫给她把脉,给她检查额头和脚趾的伤口。
“伤口包扎得很好,不会感染,我再开些风寒的药,好好静养,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张安站在碧玉琳琅的后面,微微低垂着头,听到大夫如此说,一颗高悬的心终于安定,忍不住轻抬眼梢望过去,却不想,正遇上苏月淡淡看过来的目光。
那淡漠清冷的目光。
张安吓得心头一跳,连忙别过眼,垂下脑袋。
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她终究还是恨他,是吗
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冒犯,是吗
张安凝眉,一颗心忽然前所未有的难过起来。
他不懂女人,也不懂情爱。
他不懂这个女人为何每次都能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他更不懂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商慕寒又如何狠得下心
他只知道,他心痛了,真真切切地心痛了,为这个女人的倔强、为这个女人的勇敢、为这个女人的隐忍、也为这个女人的绝望。
她的毒是解了,命是保住了,心里怕是已经千疮百孔,在流血腐烂吧
他不敢想。
在碧玉琳琅和瞎婆婆的精心照顾下,苏月的身子慢慢好起来。
只是苏月整个人似乎变了很多,性子越发出落得沉静了,人总是淡淡的,似乎很多人很多事都再也进不了她的眼。
自从那夜以后,商慕寒再也没有出现。
听说,他跟景帝请了旨,去哪里找一个医治腿疾的神医去了。
还听说,他也禀明了景帝,说他已经找到了崖狐胆给苏月服下,毒已解。
苏月就听着,没有一丝情绪、连眼波都不动一下地听着。
她想,他的腿原本是好的,却又借此之名,怕是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只是,这些隐晦的秘密,已经跟她无关。
她,只等他回来!
第五日的时候,宫里来了圣旨。
说男轩国皇帝皇后以及太子来访,景帝极为重视,接风宴在芳华殿大摆,让各王府王爷偕同女眷参加陪同。
四王府商慕寒不在,王妃苏阳和侧王妃苏月参加。
虽然苏月极讨厌这些虚伪的应酬,但是在其位谋其职,她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在还没有拿到休书之前,侧王妃这个角色她还是会扮演好。
在王府门口乘轿的时候,遇到了苏阳。
一袭浅紫色的宫装,妆容精致,小脸清冷,见到她,苏阳微微一笑,“听说妹妹这几日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