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一怔,抬眸看过去。
苏阳抿了抿唇,“因为因为大火让四爷忘了一些事。”
景帝微微怔了怔,“你的意思,老四将大火之前曾经与你的事忘了是吗”
苏阳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苏月却不禁蹙了蹙眉,商慕寒失去了一些记忆,她是知道的,但是应该没有失去和苏阳的记忆吧,不然,在聪山中毒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清楚地唤她阳儿,让她走,说不想伤了她。
怎么现在
她有些糊涂了。
“那现在,你有了身孕一事,老四知道吗”景帝继续问道。
苏阳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今日之前儿臣自己也不知道。”
她说的是事实。
也怪她自己大意了,这个月月信没有按时来竟也没有注意,直到方才袁鸣确诊出她为喜脉,说一月有余,她再一想,算算时间,才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难怪这几日有轻微的晨呕。
她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她被查出有孕是有多被动、多不利的事,但是,内心深处,欣喜却终究大过忧虑。
“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景帝沉眸,眸色晦暗不明,“你说是老四的孩子,可老四全然忘记了这事儿,谁知道你所言是不是真的既然是皇室血脉,就不得有任何差池,依朕看,此孩子不能留!”
话落,一个冷厉的眼神扫向那两个禁卫,禁卫会意,连忙七手八脚地上前,作势就要将苏阳的手臂擒住。
“不!”苏阳终于失了淡定,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大力甩开两人的手臂,脸色苍白,嘶吼出声,“你们不可以这样,这是四爷唯一的孩子,你们不可以就这样剥夺了去!你们这是在谋害皇世子!”
两个禁卫一听,吓得顿在原地,不知该不该继续。
苏阳趁机从位子上急急而出,来到殿中,对着景帝伏地一跪,“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丝欺瞒,天打五雷轰。他的的确确是四爷的孩子,他是父皇的皇孙,父皇怎可以忍心不让他来到这个人世”
“是啊!皇上,此事要三思啊!”苏希白亦是离席,来到殿前,挨着苏阳边上跪下,“这事儿说大了是皇家的事,说小是四王府的家事,如今四爷不在,却出了这么一件事,其实,具体事情如何,也没有人知道不是吗皇上是好心,以大局为重,可是,如果四爷回来因此对皇上心生嫌隙,影响父子感情也不好吧!毕竟,这或许是四爷这辈子唯一的子嗣,依臣之见,还是等四爷回来定夺吧!”
苏希白语重心长地说完,便伏地不起。
席间那些平素跟苏希白走得极近的大臣互相看了看,略一计较,便也都纷纷起身,来到殿前跪下。
“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
景帝眯眸,看着殿下齐刷刷跪倒一片的众人,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不知心中意味。
众人大气不敢出。
良久的沉默之后,只听得景帝道:“好!就等老四回来!不过,也不得让苏阳回府,在老四回来之前,苏阳就暂时住在宫里吧!”
一场闹剧终于以两个嬷嬷进来将苏阳带走而结束。
宴席继续。
不过,许是因为发生了这诸多纠复,宴席的气氛变得极度诡异,不一会儿,就草草地结束。
众人离席。
苏月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涩涩的、苦苦的、空空的,很茫然的感觉。
她不知道那感觉代表什么,只知道很空,空落落的空。
她起身,随着众人一起往外走,浑浑噩噩。
几次都踩到别人的脚跟差点摔倒,恍惚中,有人将她扶住,也不知道是琳琅,还是商慕炎。
再后来,出了芳华殿,似乎冷煜等在门口。
见她出来,便笑着迎了上来。
黑眸晶亮,灿若星子,他问,你还好吧
她恍恍惚惚回神,说“嗯”,脚下也没做停留,只搭着琳琅的手,随着嘈嘈杂杂的人流出了宫。
得知苏阳腹中孩子流掉的那一日,天下着大雨。
当时,苏月正一人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雨幕成帘、天地一色。
张安撑着一把黄油伞火急火燎地来了望月小筑。
他在苏月身后站了很久,苏月才意识到有人。
回过身,见到是他,苏月眉心微蹙。
“有事吗”
她淡淡开口。
那淡漠疏离的感觉让张安心口禁不住一疼,他抿了唇,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宫里来消息说,王妃今晨不知为何,突然肚子痛、下身见红,等太医赶到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已是没保住!王妃情绪极度失控,宫里让王府派人前去,如今四爷不在,我不知该怎么办”
孩子没保住
苏月一震,手中捧着的一个早已凉透的杯盏,跌落在地,碎开。</p>
<strong></strong> 她也不管不顾,转身拾起门边的黄油伞,撑开,便走进了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