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将她的倔强当成了对他的挑衅,男人寒冷森然地笑,“怎么是不是以为本王上过你,就舍不得杀你”
苏月张着嘴喘息,水袖下的小手颤抖得攥了又攥,心底的伤也一点一点变成了屈辱,她却还能笑,眉眼弯弯。
却只是笑,再也发不出一言。
胸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走,窒息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她的身子在他的钳制下摇摇欲坠,她却也不做一丝一毫地挣扎,只淡淡垂眸,目光落在男人掐放在她颈脖上的大手上。
他的掌依旧干燥温热,只是那一抹温度如今落在她的身上,却是为了要她的命。
她依旧笑着。
竟然还能笑着。
很奇怪,心绪竟是平静的。
从未有过的平静。
许是被她不知所谓的笑容刺痛,男人眸色越发猩红了几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怒意,滔天而出。
五指作势就要收紧。
苏月眼睫轻颤,闭上眸子。
“爷!”
两道惊呼骤然响起,来自身后。
一道男声,一道女音。
男声是张安,他终于沉不住了,冒死出了声。
女音自然就是洋儿。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的那一声“爷”叫得及时,还是男人临时改了主意,反正,那一股力道终究没有在苏月的脖子上落下来。
不仅没有落下,甚至似乎还隐隐松了几分。
空气重新灌入肺里,苏月大口地呼吸,却依旧没有睁眸。
那一抹温度还在,男人的手没有从她的脖子上离开。
“爷,苏月不能死!”
是阳儿的声音。
“怎么洋儿还要救她”男人没有回头,沉声问,苏月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头顶。
依旧是淡淡的松柏清香,如四月的风,干净又好闻。
她忽然想,刚才阳儿突然警觉过来,她不是商慕寒,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一抹气息。
毕竟,她什么都赝了,这抹香没有赝。
肯定是!
天!苏月,你到底是有多视死如归,到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自嘲地弯了弯唇,她听到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已救过她一命,你不欠她什么!”
救过她一命
苏月一震,愕然睁开眸子。
阳儿救过她一命
还没有反应过来,阳儿的声音已再度响起。
“是!我是不欠她的,但是,我怕因此欠爷的!”
男人怔了怔,扭头看过去,“洋儿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洋儿轻笑,气息打在轻薄的面纱上,面纱轻曳,“我何出此言,爷应该心知肚明!爷扪心自问,爷当真舍得吗”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却听得男人一声冷笑,“舍得”
“洋儿就是这样看本王的吗本王可记得,当时是你要本王用血玲珑救她的”
苏月心口一突,是她,竟然是阳儿让他救她的。
她还一直以为是他,以为是他心甘情愿舍了血玲珑救她,就算让张安来上她,就算不爱她,最起码那一刻,她以为他是不愿让她死的。
却原来,还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她的舍命相救,她的倾心相对,她遍体鳞伤,她身中剧毒,她瞎了,她快要死了,却终究不及另一个女人的一句话,是吗
一颗心就像是蓦地被什么钝物剜过,密集的疼痛铺天盖地一般席卷了过来。
他出口伤她,她都没有这样痛,他出手杀她,她也没有这样痛。
现在,她竟然痛得不能呼吸。
洋儿的话还在继续,“是,当初是我要爷用血玲珑救的苏月,但是,我也只不过是想爷所想,给爷台阶,爷敢说,看到苏月那个样子,爷就没有一丝的心痛和不舍这些年,没有人比我更懂爷,爷的心里,原本就是想救她的吧”
苏月微微一震,同时,也明显得感觉到落在她颈脖上大手的颤抖,对,他在抖,蓦地,颈脖上一松,男人突然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过身。
“好一个颠倒是非的女人!”商慕寒冷笑。
因为突然失去了钳制,等于瞬间没有了支撑,骤不及防的苏月脚下一软,重重跌在地上。
男人却好似没有看到,只紧紧望定前方的人儿。
那个让他生气的人儿。
“明明是你要救,你却非得将帽子扣在本王的头上,是吗”
洋儿眉眼轻挑,“好!当初就算是我要救的,那后来呢爷可是亲口承诺给我说,让张安替她解毒,为何最终却变成了爷亲力亲为难道这也是我的主意还有昨日,她好好的,一没受伤,二没中毒,青天白日,爷又跟她做了什么”
洋儿忿忿地凝着男人,一瞬不瞬地凝着男人,口气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