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皇后娘娘、母妃!”
苏月微微颔首,目光轻轻睇过前方一顶银面的男人。
景帝敛眸,伸手一指,直直指向瞎婆婆,沉声问道:“她是何人”
虽指着的人是瞎婆婆,可他的目光却是紧紧落在商慕寒的脸上。
对,他问的人是他。
因为他一向最为看重、也最为信任的儿子竟然心生外向,要偷他的灵珠,而做贼的理由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个老妇人。
商慕寒眼波微动,没有吭声。
景帝骤然一手重重拍在椅把上,厉吼:“说!她是何人你为何要将灵珠给她”
众人一骇。
边上的皇后先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旋即,唇角却是微微一扬,又快速隐掉。
淑妃苍白着脸,商慕仁眸色深深、商慕展唇角微弧点点、何雪凝水眸萦上一抹忧色,商慕晴一脸愕然。
商慕寒长睫轻垂,不知心中所想。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商慕寒。
苏月感觉到瞎婆婆略带示意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她会意,抿了抿唇,开口,“父皇,婆婆是儿臣的亲人,儿臣在宰相府后山,就是跟她相依为命,婆婆从小将儿臣养大,在儿臣心中,婆婆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
众人怔了怔,原来是苏月的亲人。
商慕寒也轻轻抬起眼梢,看向苏月,漆黑如墨的凤眸中眸色深幽。
触及到他的目光,苏月未做理会,将视线掠开,继续道:“婆婆养育之恩,儿臣无以为报,儿臣听说,灵珠是世间罕药,食之可驻颜,可延缓衰老,可白发转黑,就想着,如果婆婆能够食之,便可永葆年轻、陪着儿臣,儿臣将此想法说与给四爷,并要四爷满足儿臣心中所想,四爷心系儿臣,不愿拂了儿臣心愿,所以才冒死前去窃取!一切都是儿臣任意妄为所致,都是儿臣的错,跟四爷无关!请父皇绕过四爷,一切罪责都由儿臣来承担!”
说完,苏月便躬身伏在地上,虔诚地伏在地上,埋首不抬。
众人恍悟。
也似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是在马赛之前,商慕寒曾经去窃取过灵珠,是吗
然后没有窃到,还受了伤,是吗
难怪啊,难怪!
难怪这个女人拼得一死,也要赢得这场比赛,原来是为了这个妇人!
景帝沉眸,看了看苏月,又看了看跪于苏月边上的妇人,妇人此时低垂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心中所想。
景帝眸光微微一敛,末了,又将视线转向商慕寒,商慕寒眉心轻轻一拢,下一瞬,已轻撩了袍角,同样跪在地上。
“父皇,虽说是苏月想要这颗灵珠,但是,一切行为都是儿臣所为,夜闯朱雀宫的人是儿臣,跟苏月无关,儿臣既然愿意为她甘愿犯险、冒犯父皇,儿臣便也甘愿为她受罚!请父皇看在苏月也是孝心一片,而且也已为此事付出了惨重代价的份上,绕过苏月这回!”
商慕寒说完,亦是深深埋首、伏在地上。
这时,除了进门时说了那一句为了我以后,一直沉默的老妇人也禁不住出了声,“皇上,都是草民的错,跟四爷和侧王妃无关,他们所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草民。草民不过贱命一条,今生何德何能,得四爷和侧王妃如此厚待,草民心中感激不尽,又岂会一人置身事外,让如此有情有义的两人承担这所有罪责草民甘愿”
“够了!”景帝骤然怒吼,将瞎婆婆的话打断,伸手再次怒指向她,“你以为你什么东西天家面前,几时轮得到你说话”
瞎婆婆一震,脸色微白,噤了声,边上的苏月反手将她的手轻轻一握。
她便抿了唇,一响不响。
全场静谧,鸦雀无声,众人大气不敢出。
景帝紧紧抿着薄唇,凤眸冷色昭然。
边上的淑妃轻轻咬着唇,脸色苍白地看看商慕寒,又看看景帝,心中略一计较,起身站起,盈盈跪在了景帝的脚边。
“皇上,皇上是知道寒儿的,他只是性情中人,本性不坏,此次有此冒犯之举,也不过一个情字,并无大恶之心。所幸也未酿成大祸,灵珠还在。请皇上看在寒儿也是可怜之人的份上,饶过寒儿这一次,想他一个男人,正值大好年华,却因一场大火毁了一切,前段时间又失了唯一的子嗣,现在又又.”
说到最后,淑妃声音哽咽、语不成句、大颗大颗的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了下来。
五王爷商慕毅眉心微拧,伸手,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身边的九公主商慕晴,两人目光一对,心下了然,便齐刷刷跪了下去。
“父皇,四哥此次所举的确不该,但是,也请父皇换个角度想,四嫂之所以有此想法,无非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是为一个‘孝’字,而四哥之所以如此为,又无非是为了不忍四嫂失望,是为一个‘情’字,而有情有义、有孝心不正是父皇一直教导儿臣们的吗他们的心是好的,只是用了错误的方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请父皇宽恕四哥四嫂这次!”
商慕毅一番话说得恳切,不少人纷纷点头,陆陆续续,也有人跟着跪下。
一个、两个.
到最后只剩下太子商慕仁和三王爷商慕展,两人互相看了看,眉心微拢,虽极不情愿,却也只得跪了下去。
“请父皇开恩!”
“请父皇开恩!”
景帝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谁也不知道这位帝王心中所想。
良久的静谧之后,终于才听得他略沉的声音响起:“好!既然你们都如此有心,那朕便成全你们!”</p>
<strong></strong> “来人!将灵珠赐予四侧王妃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