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宜春宫的墙壁上,一幅猛虎下山的壁画后面,一个四四方方的暗层赫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商慕炎似乎不意景帝以及众人竟会就这样入了宜春宫,眸色一寒,本想发作,可视线触及到暗层里面摆放的物件,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暗层里琳琅满目摆放的都是首饰和小物件,粗略看过去,就知道有价值不菲的,也有廉价的街头小摊之物。
众人一脸茫然,不明白就这些东西而已,又何须要做暗层
现场只有两个人知道,那些首饰和小物件代表了什么
一个就是商慕炎,一个就是景帝。
商慕炎记得很清楚,小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他的父皇,独宠商慕寒的母妃淑妃,很少踏进宜春宫,他母妃就经常一个人坐在桌边,一一摆弄着这些东西,她跟他说,这些都是他父皇曾经送给她的,他记得,他母妃经常一坐一看,就是一下午。
商慕炎缓缓抬起眼梢看向景帝,景帝早已经变了脸色,怔怔盯着那些东西,眸光迷离,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商慕炎唇角冷冷一斜,眸中蕴过一抹嘲意。
而老宫女似乎刚刚缓过气来,“皇上,奴婢一直伺候太后娘娘,奴婢记得,那时,太后娘娘每每想要打开暗层的时候,就会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一滴血在香炉里,过不了多久,暗层就开了。太后娘娘跟我说,她之所以设这样一个机关,就是想要让自己痛着,痛着就可以提醒她,她还活着,也曾经被爱过。”
众人错愕,商慕炎瞳孔急遽一缩,景帝眸色更加痛苦。
当然,每个人反应点不一样。
老宫女的话还在继续,“奴婢的意思是说,这个暗层的机关必须是太后娘娘的血才可以打开。”
“可今日奴婢进来打扫却看到,暗层洞开,屋里的灯盏跌在地上,已经熄灭,而最重要的是,奴婢在香炉上还看到了血,血渍,所以所以.所以奴婢说太后娘娘显灵了太后娘娘回来了.”
说到最后,刚刚平静下来的老宫女又开始激动起来。
众人低低的唏嘘声此起彼伏。
贤妃的血
贤妃回来了!
这也太恐怖了吧
苏月广袖中的手微微攥了攥,左手食指上的痛感还隐隐约约在,她不由地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来,眉心一跳。
她是现代人,自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自己有关吗
正疑惑不解,只听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
她一怔,众人亦是如此,顿时,全场又寂下。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低笑的男人,包括神思有些恍惚的景帝。
是当今天子!
只见他微微扬了大红袍袖,举起自己的右手,白璧修长的手指摊开,食指的指腹上一粒细小的伤口依稀。
“是朕的血!”男人薄唇轻启,笃定而语。
他的!
众人一震,苏月亦是眸光一敛,都欲再细细看去,却又见他蓦地收了五指,垂下手臂。
“因为今日对朕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今晨,朕一起来,便来了宜春宫。”凤眸徐徐一扬,眸光一一扫过全场的人,商慕炎沉声而语,眸光在看到站在人群后的苏月时微顿,他拾步朝她缓缓走过去。
众人纷纷躬身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男人脚步翩跹,苏月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背已是一热,男人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食指上的伤口不小心被男人碰到,又是隐隐一疼,苏月转眸看向男人,男人和煦地笑着,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再次来到暗层前站定。
低醇的声音继续:“朕想告诉皇太后,朕今日要封苏月为皇后了。”
边说,他边看向苏月,黑眸晶亮如星。
苏月有些恍惚。
“朕见有香炉,本想上柱香告诉皇太后,在拔取香炉中的残香时,不小心被香火的竹签戳破了手指,与此同时朕又发现宜春宫里并没有香火和香烛,所以便作罢了,就想着等封后大典结束后,带皇后一起来,”说到这里,商慕炎蓦地回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陆海,“对了,朕让你准备的香火准备好了吗”
陆海一怔,何其聪明的一人,只一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躬身,“回皇上,准备好了,现在要去拿过来吗”
“不用!等封后大典结束再说。”商慕炎又转回头去,看向那个老宫女,“朕并不知道宜春宫里有这个暗层,也不知道,以血滴入香炉可开启暗层,所以,也未放在心上,见时辰不早,便返身出了宜春宫,走到门口的时候,意识到天亮了灯火还亮着,便甩了掌风灭了灯盏,许是,朕走得急,灯盏被带跌落在地,也未察觉。”
男人侃侃而语,说得不徐不疾。
众人恍悟。
原来是这样。
人群中不乏见多识广者,更是纷纷点头,“是啊,儿同母血,能打开也实属正常。”
苏希白轻凝了眸光,睇向淡定而语的帝王,片刻,又转眸看向帝王身旁的苏月,眸色渐深。
商慕炎微微一笑,转眸看向景帝,“皇太后珍藏的这些东西,父皇并不陌生吧皇太后果然有先见之明,如若不是她以这种方式藏好,想必这些东西早已在她被处于极刑之后,已同她的其他物件一同在火场被焚成了一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