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如果,她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是不是就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鱼死网破
闭眼,她做着最后的挣扎。
骤然,身上一热,是男人忽然张开手臂将她裹住,他的手臂有些紧绷,却将她抱得死紧,那力度,就像是要将她捏碎、揉进骨血里一般。
良久。
外面,欢声笑语、礼花轰鸣、热闹喧嚣。
最终,她还是放开了他,他也放开了她。
下了床榻,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袍,他漠然地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苏月就赤.裸地躺在那里,喘息地看着他,一瞬不瞬,看着他脖子处一抹殷红刺目。
男人回头,对上她的眼,她没有回避,男人却又将视线掠开,明黄衣袖骤扬,一枚药丸脱手而出。
“既然这般恨,想必眼不见,你会好受些!”
喉中骤苦。
圆圆硬硬的触感。
他终究是出手了,是毒药吗
她淡然咽下,就算是穿肠毒药,又如何
没有水,她噎得眉头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再抬眸,男人似乎已经穿戴整齐,也就是到这时,她才明白了男人那句“想必眼不见,你会好受些”是什么意思。
面前俊美如俦的男人渐渐模糊不堪。
致盲药,是么。
她笑,睁着大大的眸子,空洞的眸中再无一物。
连泪都没有。
一片黑暗中传来男人脚步离开的声音,“今夜除夕,我会让奶娘将小宇送过来陪你一起过。”
黑,一片黑。
心,忽然就平静了。
其实,瞎并不可怕,她也不是第一次,曾经中了崖狐的毒也瞎过一次。
她知道这个男人如此做的目的,怕她逃是吗
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小宇,她早就逃了,那些禁卫隐卫困不住她,倒不是说自己的武功有多强,而是她不怕死。
可是,小宇.
小宇,对了,那个男人说会让奶娘将小宇送过来陪她过除夕。
终于可以见到他了,虽然眼已瞎。
是肉.体交易吗是她身子的一场出卖,换来了这场相见吗
微微苦笑,她摸索着下床,在壁橱里翻着衣袍,夜里的那件已经被商慕炎撕了,无法穿。
下身那里滚烫火热还在,火辣辣地疼,她看不见,也能想象,自己身体上应该也是遍布痕迹吧。
穿好衣袍,又大概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满床的狼藉,就远远地听到外面内侍的禀报声,说奶娘送皇子过来了。
按照规矩,蕊娘去将小宇抱了进来。
刚听到外殿中响起脚步声,苏月就迫不及待地闻声迎了过去,因走得过急、眼睛也看不见,脚被门槛一绊,整个人摔在地上。
蕊娘惊呼,“娘娘。”
“没事。”脚趾头痛得要命,苏月咬牙忍住,她从地上爬起,讪讪地笑,因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她急切地问,“小宇来了吗”
“来了。”她听到了蕊娘声音里的哭腔。
她知道,蕊娘已经知道她失明了。
既没有表现出吃惊,也没有问,说明商慕炎已经告诉她了,也不想多说,只伸出手臂朝蕊娘声音的方向。
“小皇子睡着了。”蕊娘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披风裹着的婴孩缓缓送到苏月的臂弯里。
当那团熟悉的温暖入怀,苏月的心都颤了。
“小宇,小宇.”她喃喃地唤着,低头,轻轻摸索着挨上婴孩粉嫩的小脸蛋。
其实,也没几日不见,她竟想念成这个样子。
忽然,她想起来贤妃,她的亲娘,当初,她会怎样的想念她呢她会想念她吗
“蕊娘有孩子吗”她忽然抬起头,面朝着蕊娘的方向问道。
蕊娘跟了她那么久,她知道她一定是一个有传奇的人,却从未问过她的私事。
对方默了默,似乎有些不愿提,片刻之后,听到一声叹息,“有,只是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