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宿郢做了一夜荒谬至极的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匹马,被人骑了。驮着自己的主人在烈日炎炎戈壁上撒蹄狂奔、仰颈长嘶、大汗淋漓、飞腾痛快。
遥远的前方是一条河,他焦渴难耐,用尽全力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他听到他的主人在一遍遍催促着他“快点再快点”
他被催得心烦,加快了速度。
“很好继续再快点”
他一边跑,一边想他这主人怎么这么不知道满足,都跑了多久了还要跑,他跑啊跑啊跑啊,都快累死了
他想停下来,可是缰绳扯在别人的手里。他跑得口干舌燥,跑得心如火烧,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冲进了那条河中。
水花溅了满身,淋去了浑身的燥热,舒爽得浑身战栗。
一瞬间,周围变了景色。郁郁葱葱的林间蝴蝶飞舞,鸟语花香,漫步其中,有蜻蜓落在了他的额头,接着落在了他的脸颊、他的鼻尖,还有他的嘴唇上。
天籁般的吟唱包围了整片森林,雨林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滴两滴三滴,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下雨了。
下雨了,真好。
享受了一会儿雨中漫步,正是惬意之时。
突然
这雨变成了瀑布,倾盆而下。瀑布凉透了,从头顶淋下,顿时浇得他一个激灵,然后他就
醒了。
宿郢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半躺在一个宽阔的圆形浴池中,身上胡乱裹着一件浴袍。他满头都是水,眼睛被水糊得睁不开,一滴滴水顺着耳际、两鬓、鼻尖、下巴流了下来,耳朵里也进水了,像耳廓里蒙着一个锣,脑袋稍微一晃就哐哐地响。
这时,锣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醒了”
宿郢擦了把脸,艰涩地睁开眼,模模糊糊中,他看见了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水流进眼睛里,刺激得他低头又抹了抹眼,再次睁开,看见了一条长满狰狞伤疤的小腿,再往上看,看到了遮到膝盖下方的白色浴袍以及一个垂在腿侧的褐色塑料盆子,盆子里还往外滴着水。
“醒了就自己洗,洗完出来。”这声音平平稳稳,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冷淡。
男人把盆子往池子里一扔,转身走了。
宿郢眯着的眼睛看,看到男人走路一升一降,降的时候用的是刚刚看到的那条有伤痕的腿,晃动并不大,可还是让人无法忽视这人是个跛子。
而且,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头隐隐地有些疼,有些沉,还有些懵。他把耳朵里的水倒出来,使劲了晃了两下脑袋后,来了一阵耳鸣,眼前出现了黑色的麻点点,过了一会儿又消失了。双臂无力,腿脚发软,腰部酸痛。这症状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对了,昨天穿过来后是被人下了药,那个娘娘腔说,把他要送到那个柏爷床上。
这时,像是为了印证“被下药”的事实,脑中呼啸着闪过一系列有声片段,片段之大胆让他都直接僵住了。
怪不得做梦梦见自己成了马,原来
宿郢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刚穿越就睡了个不得了的大佬的事实,缓过劲来后,他忍不住看向了刚刚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心情格外复杂。
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