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族老是怎么回事”姜媃提着裙摆, 小跑着边往正堂去边问。
流火道“秦家老宅不在城里, 族老是过逝老太爷的长兄, 那一房也是嫡出,是秦家最年长也最有威严的长辈。”
姜媃倒抽了口凉气, 她明白了, 这种长辈通常喜欢多管闲事, 不管是分家也好,还是解决纠结也罢,都会被请出来坐镇。
族老会突然上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三房搞的鬼
“真是好盘算”姜媃气得咬牙切齿。
三房先是放出孙芙蕖当年跟人有首尾的流言,接着就是引来族老。
秦昊这是算准了秦野的性子, 在掺了神仙果线香的影响下,他本身就性子乖戾, 又听了辱母之言, 哪里是能忍得住的。
只要秦野敢跟族老动手,轻则仗责致残,重则驱逐出秦家
到时,秦野生死,还不是三房说了算
姜媃怒气上涌,四肢百骸的鲜血都往头上冲,她揉着太阳穴驻足。
“流火,”她深呼吸,强自冷静, “秦野被架走之时,状态可还好”
流火斟酌道“五少爷好像还不是很清醒。”
姜媃吐出浊气,沉着吩咐道“你回院里去准备沐浴热水,还要有干净的神色衣裳,秦野的。”
流火虽不明所以,还是应下。
姜媃挺起胸膛,定了定神,大步往秦家正堂去。
秦家正堂,位于整座府里的中轴线上,平素没有开门,只有重要节庆或祭祀拜祖才会打开。
可今日,正堂方正的庭院前,左右两边站满了好些人。
姜媃粗粗一扫,小半认识的,大半不认识。
连这些时日缠绵病榻的老夫人顾氏也出来,她气色不怎么好,脸色灰白,双唇无色。
分明已经是初夏了,她还穿着厚厚的辈子,额头上裹着带浅绒的额巾,时不时咳嗽两声。
秦野站在中央,整个人微微低着头,眼睑半阖,侧脸苍白,整个人没有精神,竟还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架势。
姜媃眼见他没事,顿时提起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她走进场,站到秦野面前,在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
姜媃视若无睹,只低声问秦野“小叔,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秦野睫羽微颤动,良久之后他撩起眼睑看着她。
那双狭长的琥珀色凤眸,暗金曳动,明明灭灭,好似漂浮着一层猩红色的血沫子。
姜媃心尖发颤“小叔”
秦野闭眼又睁眼,轻轻应了声。
“你就是昭儿媳妇儿”陌生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姜媃抬头看过去,就见正堂大开的阼阶前,站着一头须花白的老翁。
老翁一身粗布长衫,那蟹壳青的长衫颜色洗的发白,袖口已经起了毛边,但尚且整洁。
他背着手,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甚是古板的模样。
姜媃点了点头,边上顾氏身边的老妈子赶紧站出来解释道“少夫人,这位是族老亚伯祖翁。”
“祖翁福寿安康。”姜媃福身。
亚伯祖翁骄矜抚了下须,顿了顿说“身为守节寡居妇人,老夫听说,你同自家小叔关系甚密,你可知错”
姜媃挑眉,她瞥了眼右手边,站在顾氏身边的三房众人,又见左手边的一众男女听闻这话,窃窃私语起来。
说的什么,姜媃不屑细听,也能猜测一二。
她轻勾嘴角,脆声道“祖翁也说是听说,那便是无凭无据的空穴来风,这等胡编乱造的流言,祖翁就要我认错么那要大夏律典来干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哗然,且齐齐看向祖翁。
祖翁是秦家最年长的长辈,素来被底下的人尊着敬着,何尝有哪个晚辈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眼神一厉“如若没有此等事,世上叔嫂千万,别人为何不传其他人,就戴着你们两人造谣生事”
话音方落,他又补了句“依老夫所看,你们俩就是有问题”
这种话,让姜媃想起受害者有罪论来。
你被歹人弓虽女干了,结果世人却说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会弓虽你啊肯定是你穿着暴露,肯定是你先勾o引的。
也像小时候,她在学校里被排挤欺负了,回孤儿院跟院长说,院长却说,为什么不排挤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了肯定是你哪里有错做得不对。
姜媃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