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都彭的付丧神, 连带他的刀匠都认定审神者终于打算开炉锻刀,而明石国行高度戒备, 只恨萤丸为什么还不醒过来的时候,都彭抬起脚,
轻轻甩脱了可怜兮兮的小刀匠。
人类低下头看着脚边哭唧唧的小式神,
难得困惑地皱起了眉:时之政府在制作他们时,是给他们增添了热爱工作的属性吗?虽然他是真的不想开炉锻刀,但这些刀匠需要做的,说穿了也只是抱着各种材料扔进锻刀炉里而已,如果他真的这么喜欢做这个……
完全可以承担一日三餐的摆桌、又或者倒垃圾之类的家务嘛。
当审神者思考着该如何满足刀匠的工作热情时, 明石国行悄悄攥紧了拳头, 紧张到开始无声的发抖——虽然本体碎掉了萤丸还仍然存在着,
但显然状态也不太对劲。
当萤丸打开了他的房间,
放他出去的时候,明石国行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很开心地走出来一直囚禁自己的地方,看到被屠杀殆尽的人类也只觉得非常解气,他们全都罪有应得。可越是相处,越是觉得……萤丸和普通的付丧神相差太多。
仿佛那个喜爱和依赖着人类的小男孩只是他的伪装,
又或者被欺骗和利用的怒火点燃了他的恨意……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好像有怎么在驱赶着他继续追杀这件事所有的参与者,而只有杀戮才能让他得到一段时间的平静。
首先,他坚持要回到曾经住过的地方,毁掉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然后,蹲守在那里,
第一时间等到了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女性。这一次,他没有砍死她,而是……将她整个吞噬掉了。如果做这种事的付丧神不是萤丸,明石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在此之后,异化一点点从内而外地彻底展现,萤丸甚至还长高了。不管他变成了什么,还能不能算是刀剑付丧神,明石仍然认为,他能够就这样活下去也很好,可是现实却没有那么幸运。
在蜕变中,萤丸每天都在产生新的变化,人类的形体一点点转向虚化。有的时候,明石碰到他的身体,甚至会觉得自己把手探进了冰水当中——他的手不会直接停留在男孩的身体表面,而是划过他的身体。
明石国行心里有了猜测:萤丸身上的种种变化并非好事。如果放任这孩子继续这样下去,不知是会先一步丧失神志,变成以人类为食的怪物,还是变成没有实体无法被碰触的幽灵。萤丸需要帮助,可……眼前这个审神者真的能够帮助他吗?
明石国行不敢想象,如果萤丸的本体真的变回玉钢,他还会继续存在着吗?可这个叫都彭的人类显然不是肯听人说话的类型,我行我素到了极点,他要冲上去拼命拖延时间吗?可是,他连武器都没有。
在明石国行单方面觉得气氛紧张无比的时候,审神者把背后的萤丸放在刚才刀匠趴着的砥石上,来到门口,随便点了两个徘徊不去的付丧神:“长谷部去拿块抹布把锻刀室的地擦一擦。清光,拿一床干净的被褥来。”
当长谷部以神奇的机动冲进锻刀室,都彭才惊讶地发现,褐发打刀竟然有随身携带抹布,虽然欣赏他的这种觉悟,但审神者还是不得不得指出:“你还需要打一桶水。”
他把堆积成山的砥石拼成一张床的大小,叮嘱随后就位的加州清光,等长谷部擦干净这里,就把被褥铺在这里,再把萤丸放上去。在重铸修复大太刀的本体时,最好还是把他的人类身体也放在能够照顾到的地方……
审神者插着腰看了看这个房间,还有委屈缩在墙角的刀匠,吩咐道:“打扫一下锻刀炉,把资源码齐。”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本丸竟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卫生死角,东西随意堆在墙角而不是整齐摆放!
看不下去的年轻人转身走出锻刀室,站在院子里,外放出灵力。他醇厚洁白的灵力像灵活的触角,迎风而涨,蔓延到本丸所有的空间——在几次变幻景趣后,都彭对本丸的构成已经非常清楚,也能利用这种了解做到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