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故作镇定:“比你朋友差一点点。”
鹿顿时开心:“那一定特别好!”
容不渔犹豫了半天,才实话实说:“那个一点点,应该有无尽海渊到中央城那么多。”
鹿:“……”
两人面面相觑。
鹿干巴巴道:“咱们……还是先跑吧。”
容不渔:“……”
容不渔带着他从一处防守薄弱之地冲出去,往四周随意瞥了瞥,道:“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鹿立刻道:“我哪里都不好,就是记性好——往南走。”
容不渔立刻拐弯。
鹿:“往南!不是北!”
容不渔道:“说左右!”
鹿:“左左左!”
容不渔再转。
鹿:“对不住对不住我左右分不清啊,不是往这里啊!”
容不渔:“……”
一个东西南北和上下左右,要如何寻出正确的方向?
最后还是鹿伸着虚弱的手一路指了过去,这才堪堪找到了出口所在。
姬奉欢似乎依然被九重葛拦着,容不渔闹出那么大动静,他竟然没有过来。
容不渔回头看了追上来的肃清者,轻轻松了一口气,抱着鹿飞身跃上墙头,纵身一跃,飞快消失在黑暗中。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疾行了半个时辰,容不渔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将鹿放了下来。
这么折腾了大半天,天边也已破晓,四周一片灰白,将两人的脸微微照亮。
鹿似乎已经恢复不去本相了,他靠在一块巨石上,偏着头虚弱地喘息着,似乎被颠得不轻。
容不渔垂着眸抓着他的手,将一道微弱的灵力探了进去,鹿也没有任何反抗,道:“你身上有我好友的气息,你是他朋友吗?”
妖修对人类十分警惕,若不是嗅到了逐鹿的气息,他断然不可能同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求救。
容不渔试探了一圈,将灵力收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含糊点了点头。
鹿彻底松了一口气,弯着眸子笑起来:“我自小到大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儿,原本还以为死定了。”
容不渔有些累了,和鹿并肩坐在地上看着远处逐渐亮起来的天幕。
“你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妖修了吗?”
鹿愣了一下,才偏着头,笑道:“我知道。”
这只鹿似乎十分乐观,若是平常人遇到他这样的事不是疯就是傻了,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容不渔道:“你体内的妖丹,和大半血液全都消散了,就算逃了出来,也没几年好活了。”
说到这里,容不渔突然对他有种同病相怜的心疼。
鹿笑了起来,指了指头顶断裂了鹿角,道:“我还有一根鹿角呢。”
容不渔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太阳突然穿透层层云层,骤然倾泻下来,将两人的眼睛照得有些刺眼。
容不渔抬手遮了遮,看着一旁不知为何对着日出突然又哭起来的鹿,半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鹿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日出了,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被阳光照得,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他擦了半天才堪堪停下来。
容不渔朝他伸出手,道:“我带你去见逐鹿。”
鹿仰着头看着逆光对着他的容不渔,突然歪头道:“你叫容不渔吗?”
容不渔一愣,神色有些古怪。
这妖修和逐鹿那个蠢货完全不一样,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不对。
容不渔皱眉,自从两人相遇后,他好像并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
鹿笑了笑,道:“那个城主每日都要来我这里念叨半天,就算我不想认得也要认得了。”
容不渔道:“姬奉欢?他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鹿搭着他的手踉跄着站了起来,看着天逐渐大亮,轻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偷了你的心。”
容不渔:“……”
容不渔一言难尽道:“能别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成吗?”
鹿疑惑眨了眨眼睛,道:“我说的没有错啊,你不知道自己缺了些什么东西吗?”
他似有所知地瞥向容不渔的胸口。
容不渔皱着眉按着缓慢跳动的心口,这才后知后觉品出来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偷了……心?
鹿道:“他这些年来一直想要靠着那颗心来制造出同你一模一样的人,所以才会将我半身妖血抽干,妖丹也被他挖出去用来塑成一具人身。”
容不渔愕然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