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乃伊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又被时乐按了下去, 不耐烦道“让你别乱动,伤口裂开还得给你缝上。”
如此说着, 时乐就要去解开缚在他身上的布条准备换药,萧执眼神闪烁,眉头拧了拧道“让他们先出去。”
他说话声音不小,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叶知行说去买些吃的便离开了, 秋觉端着药碗跟在其后。
“时乐。”
“嗯”
“我还有多久能恢复”
血从白棉布里渗了出来,时乐尽量轻的解开,药粉黏在血肉模糊的伤处,触目惊心。
“皮肉伤倒好说,但你伤了根骨, 最快也得个月。”
闻言, 萧执沉吟了片刻,冷声道“能不能再快些”
“这就看你自己的恢复了。”
“这次事情闹得不小, 我担心行踪暴露, 涂煞宫那些叛徒寻来找麻烦。”
时乐一脸活该道“怕麻烦, 还图一时痛快”
萧执一噎, 本想说人不是他杀的, 话到嘴边又作罢,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人信了。
“待我在南桑国恢复了修为, 他们寻来正好, 新仇旧恨一并算了。”
“”
“到时候你同我回涂煞宫, 我给你恢复侍见之职。”
时乐笑了,他也懒得跟这自以为是的家伙废话,将缠在手上的棉布条打了个巨大的蝴蝶结,夸张又滑稽,在萧执背上真如两只蝴蝶大翅膀。
萧执皱眉“你笑什么”
“你的侍见,我可做不来。”
“为何”
“你忘了你早把我修为废了,我这种废物入不得你们涂煞宫”
狭长的眸子闪了闪“我想办法给你恢复。”
“算了,我对那些没兴趣。”
时乐敷衍道,收拾换掉的脏布条就要离开,那边动作迟钝的萧木乃伊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时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压在了身下。
“”
胸口处新包扎的白棉布一点点被嫣红浸透,时乐眉头皱了皱,并没有过于用力的挣扎,倒是想看这家伙伤成这样还能玩什么把戏。
“你一日为涂煞宫人,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萧执的语气冷且认真,时乐却没半分畏惧,只微微眯起眼笑“大小姐,腿长在我自己身上,离不离开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那我”说到一半,萧执又顿住了,若是从前,「那我把你腿打断」这种话他轻而易举就能说出口,可如今面对时乐,他迟疑了。
时乐依旧笑得无所谓“把我腿废了还是再给我下毒”
萧执眨了眨眼睛,放低声音道“把你手脚都锁了,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时乐怔了怔,对方的呼吸扑在他嘴唇上,又湿又热,或许因为在忍耐伤痛,萧执喘得比平日急许多。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张好看又苍白的脸近在咫尺,时乐错觉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深刻又炙热的情感,他不明所以,心跳也在对方的注视下快了几分。
时乐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投降般侧过了脸,双手推开萧执的肩膀“别胡说八道了。”
“”
“你若真如此对我,我就算把涂煞宫的屋顶掀了地蹬裂了,也会逃出来的。”
“随你掀随你蹬。”萧执又被他按回榻上,喃喃道。
横竖他嵬国灵石金银无数,钱从来不是问题,即使时乐把他整个宫殿烧了,他再建十个八个的都不是问题。
他不心疼钱,可时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害怕了
“狗急了还会跳墙,你若真封了我活路,大不了一死呗。”
时乐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可惜命了才不会轻易去死,可萧执心口却猛地一跳,钝重又鲜明的痛感一点点蔓延开来,比身上的伤处疼多了。
过了许久,时乐都收拾好沾血的棉布条准备出去了,萧执才低低道了句“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什么”时乐早把方才的对话忘得七七八八的,乍一听很懵。
萧执却不愿再重复,只淡淡的道了句没事。
过了半月,萧执几乎已经不用施药了,但因他这伤又是买名贵药材又是买进补食物,盘缠用了大半。且这一船人除了秋觉外,都是花钱如流水的主儿,或许真是自小不愁吃穿惯了,将钱财视为身外物,心里没半分逼数。
叶知行如此,萧执更是如此,吃穿用度都要挑最贵的,叶知行还知粗茶淡饭修身养性,萧执真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时乐作为“前辈”,很是心焦。
没多久,叶知行带身上的盘缠用光了,连船都卖了走陆路,这仙风道骨的道长还没谱儿,望着一桌没付钱的菜饭,只十分抱歉的笑笑“我忘了没银子这事儿,无妨,我同掌柜说说。”
时乐扶额,眼睁睁的看着叶知行温和客气的同掌柜道歉,还将身上的仙器做了抵押,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