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抓住小奶狗稳当。”苏幼薇自顾自点头。事实上, 她是猜不准俞君泊的心思, 他的表情一直很冷漠, 甚至言称她讨人厌,可每回又待她不错, 几乎对她有求必应。
严飞仙白去一眼,笑骂道“总有一日,锦王会被你气得崩了冷脸。”
“那正好。”苏幼薇贼兮兮笑道, 眼珠溜溜左右一转,鬓边一团细软秀发飞扬而起, “气怒了他, 才能看清他的心思。”
省得他一直打哑谜, 害得她的心七上八下, 时而得意, 时而担心小命。
严飞仙惊讶, 赞道“原来你已成竹在胸,既如此, 那小奶狗暂借给你。”她身子一扭, 便欲转道而回,“我不打扰你们。”
“果然是好姐妹, 够义气”苏幼薇喜滋滋道,然而一心奔向小奶狗的她却未看到,严飞仙提着裙摆去了竹林贵公子所在地。
彼时,俞君泊正与人对弈, 眉目舒展,从容不迫,倒是他对面的那位公子紧锁着眉、面色难看至极,还不时擦拭着汗水。
“王爷棋艺高超,在下敬佩之至。”乔正行赔着笑道。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细看之下,那黑子如一张张网,已团团围住白子,任白子左右突围、垂死挣扎,仍逃不开消弭命运。
“王爷,”严飞仙一身鹅黄羽装,踏上白玉石阶,裙摆拖曳在地上,微风吹起衣上的柔羽,给人以飘飘欲仙之感,“齐铭在前面。”
她点到为止,浅笑吟吟,在一双如墨玉般闪着晶莹光泽的瞳孔里,投下一片戏谑的目光,稳稳地落在俞君泊的身上。
俞君泊的手一顿,但只有一瞬间的停滞,便捏着一枚黑子落下,动作从容淡然。啪的一声,棋盘与棋子碰撞。
“王爷”严飞仙又唤了声,心生疑虑,寻思着以俞君泊的聪慧程度,不会猜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但他却恍若未闻般,没有一点反应。
她沉吟道“苏妹妹不知去了何处。”话毕,她很干脆地转身离去,话已如此直白,去不去,便看俞君泊自己,旁人也勉强不得。
“惠宁郡主。”后面,俞君泊的声音传来,略显清冷淡漠,“请转告苏小姐,别总耍心思,她那些小把戏,本王一清二楚。”
显然,苏幼薇去找那小奶狗,无非是在做戏,又请严飞仙来当说客,让他知晓此事,好前去阻止,跳入她设下的圈套。
严飞仙一怔,须臾明了,失笑道“信不信,王爷自己拿主意,可别后悔,须知天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沙沙风声吹过叶子,竹林里很幽静,只有棋落棋盘的声响。几人对弈,众人围聚观看。
俞君泊的棋风一向是大开大合,如同秋风扫落叶,有横推天下之势,逼得人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乔正行下了几步棋,紧锁的眉头渐松,偷偷地看了看对面权倾朝野的锦王。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只觉得俞君泊的攻击有所松懈。
甚至,锦王有一步棋疑似下错了位置,那一步棋,本可绝杀他,但不慎将黑子落到旁边那一格,以致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乔正行全神贯注,趁机吃了九枚黑子,让双方的优劣势平衡了些。他只需稳住局面,按这势头发展下去,或许能赢上一两子。
但不到半刻,俞君泊惊醒,找回了水准,甚至比之前更狠,棋风一改之前,变得极其锐利,便如一柄利剑,简直势如破竹。
乔正行苦笑,输得一败涂地。他腹诽着,难不成俞君泊在猫玩耗子,故意输上几子,让他先得意少顷,再给予致命一击
“本王乏了。”俞君泊淡淡道,起身离去。
绿草如茵,园林里杏花飘零。石筑游廊上,雕刻着繁复花纹,在其正对面,摆列着几座假山,虽不成规则,但别有一番风趣。
在假山前,搭建着一座秋千。苏幼薇握着绳索,脚丫踏在地上,来回晃荡着,衣裙肆意飘舞,娇颜俏丽,笑吟吟问道“齐铭,你可有娶妻”
“没有。”齐铭规矩答道,仍是着黑铠,只是有点拘谨。他的肤色白皙,虽不如俞君泊高大,但也是威猛那类,细看下,肌肉紧绷,剑眉斜飞入鬓,英姿勃勃。
许是不擅与姑娘搭话,他面红耳赤,小眼神直闪着,这番模样,活脱脱一只饱受摧残的猛犬,分明有锐利的爪,却在委屈嗷呜。
苏幼薇追问道“那你可有心上人”这般相处模式,让她浑身舒畅,犹如女王般,实在是每回对上俞君泊时,太让她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