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辰王府闹鬼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而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谁传播了消息, 说是赵逸连夜赶往辰王府看望辰王, 以至于不顾生命危险。
赵逸来了洛阳城之后就成了话题人物。
此事一出,不少人开始想入非非。
“逸公子大半夜去见辰王”
“我猜公子逸可能生了阴阳眼, 他是去抓鬼的。”
某待嫁闺中的姑娘哀怨了一句, “我对辰王再无好感”
赵逸昨夜闪了腰, 回到暂住的府邸之后,一肚子怒火无处可撒。
冀侯也听闻了流言蜚语,得知赵逸回来,就将他叫到面前问话, 见赵逸一手揉着腰肢, 眼帘发黑, 冀侯狐疑的看着他,“赵逸,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赵逸不想提及此事, “父亲还有旁的事么”
冀侯已经在洛阳待了好一阵子了, 他此前的目的是要将宋悠带走, 以免爱妻日日夜夜的挂念着。
但几次尝试下来,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宋悠竟然已经生了萧靖的儿子, 如此一来,赵家更加没有强行拆散人家一家三口的道理。
况且,王蔷也看出了萧靖的真心,自是不会因为她自己念着宋悠, 而将她带走。
故此,夫妻二人决定一月之后就启程回冀州了。
“赵逸,你也该收心了,就把宋悠当成妹妹看待吧。雍州陈家有结亲之意,你也早些同我回冀州商榷大婚之事。”冀侯道。
赵逸一凛,他头一次因为某件事而乱了阵脚,“父亲,您时常教导儿子,做事要有始有终,您这么快就认输了”
冀侯,“”认输和回冀州有什么关系
“宋悠她是萧靖的未婚妻,她两年前就生下孩子了,你你总不能还不放手吧。”冀侯劝道。
赵逸不甘心啊,他一直追踪的卫辰,突然变成了姑娘家,他还没来得及喜欢上她,她就成了别人的,而当他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却发现他喜欢的姑娘早就与别人生下了儿子。
什么是欲哭无泪
这就是了
世上最大的悲催莫过于当你发现内心深处藏着某人时,而那人却早就成了别人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赵逸不是非要夺人所爱不可,他只是心中有一个执念,还是个未解开的心结,他很需要有个反应的机会,而不是就这样退场。
错过了开始,难道就一定要错过结局么
“父亲,眼下洛阳局势混杂,儿子留下也是为了大局考量,这也是您一惯的想法,不是么”赵逸神色相当严肃,一句话将冀侯堵的死死的。
冀侯很担心一事,反复强调,“宋悠是你母亲的心肝肉,你切不可伤她分毫,你给我听清楚了”
赵逸有些受伤,他是禽兽么自家的妹妹,他怎会伤害
在赵逸连续应了三声之后,冀侯这才放过了他。
赵逸回到自己卧房之后,不多时,冀侯派人送了膏药过来,“公子,侯爷交代过,这东西可活血化瘀,让您每日记得更换。”
赵逸,“”
萧靖
他腰上这一仇,他非报不可
下朝之后,辰王跟着承德帝去了御书房,迟迟不愿意离开。
按着他的说辞,他又是来“蹭龙气”的。
承德帝一脸嫌弃,不知为何,辰王此前明明是他最为在意的一个儿子,眼下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承德帝耳目众多,自然也听说了昨天夜里辰王府的“盛状”。
“混账东西,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你是做了亏心事,这是心病给朕滚回去”承德帝终于是忍不住了,卫氏对他十分疏离,也不愿意留在皇宫,虽是身子还未康复,却是提出了明日就要出宫去骁王府。
看得出来,卫氏对他很是失望。
人都是奇怪的生物,如果对方对他破口大骂,或许他根本不会那么在意她。
而卫氏如今的冷漠与疏离竟然是让承德帝放不下她了。
接连几日下来,辰王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好在心性足够强大,否则早就吓疯了。
“父皇,儿臣儿臣是一心想留在您身边伺候着。”辰王战战兢兢道,如今仿佛只有承德帝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承德帝语塞,这是什么无用儿子
他又不是门神,更是不会被辰王给蒙惑了,承德帝对汪泗吩咐了一句,“把他给朕架出去”
汪泗当即照做,心中很是纳罕,这个节骨眼下,辰王若是再这样下去,那么迟早会被骁王爷占尽风头。
汪泗在承德帝跟前伺候了数年,自是将承德帝的秉性摸的清清楚楚,眼下看来,承德帝对骁王爷是更加看重的。
就这样,辰王当真被太监架了出去,他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御书房外的阔地上晒了一会太阳,自以为补足了阳气这才离开。
古飞燕过来求见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她一惯不爱言笑,在承德帝面前亦是如此,承德帝信任她的能力,对那些虚礼并不在意。
“皇上,这些都是您让微臣查的东西,请皇上过目。”古飞燕将当年的证据呈了上去,卫氏的案子已经时隔数年,不是说想查就能查到的。
饶是古飞燕办事如何效率,也不可能将陈年旧账统统翻出来,更何况,早就有人将证据毁灭。
不过,有萧靖的暗中相助,古飞燕倒是能呈现一份体面的证据出来。
承德帝会意,让汪泗将证据递到了龙案上,古飞燕退至一侧,低垂着眼眸,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寡淡。
御书房安静到了落发可闻的境地,承德帝扫过卷宗与证据列单之后,猛然之间抬眸,嗓音阴沉的可怕。
这个答案如他所预料的一模一样,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太后
“此事还有什么人知晓”良久沉默之后,他问道。
古飞燕如实答话,“回皇上,除却勘宗司查办此案的人手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承德帝深吸了几口气,真是没想到,他前阵子才刚刚笑话过宋严识人不淑,养一个蛇蝎毒妇在身边,现在却是轮到他自己了,那个温柔似水的万贵妃也是如此
思及某些事,承德帝顿时了然,万贵妃是皇太后的娘家人,当初卫家与万家同是大魏的肱股之臣,权势煊赫,分庭抗礼,相互制衡。若非是卫家的倒台,万家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良久之后,承德帝闭了闭眼,嗓音悠长的道了一句,“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古飞燕领命,很快就离开了御书房。
片刻之后,承德帝对汪泗道“如今万家一党执掌朝堂的局面,都是怪朕当年一时糊涂啊”
皇太后,万贵妃,以及万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承德帝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控制着万家的势力,否则大魏的江山或许都改姓了
“朕要恢复萧靖的太子之位”承德帝一想起这些年卫氏与萧靖的遭遇当真是心疼不已,原来谋害皇嗣的人不是卫氏,而是皇太后
承德帝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来,汪泗从最近几桩事已经能看出承德帝的心思了,“按着骁王殿下的军功,太子之位倒是非他莫属,若是朝中有异议,皇上不如将骁王爷这些年的军功列出来,不过还有一事至关重要,那就是卫家”
卫家当年所犯的是谋逆大罪,阖族被诛,不管是萧靖还是卫皇后,与卫家都有着撇不开的干系。
而当初将卫家至于死地的人除却承德帝之外,还有整个万家
若是要给卫家平反,那就意味着要辗轧万家
此事牵扯朝堂,立太子一事绝非是说说这么简单。
承德帝眯了眯眼,好像打定了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