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母在阳台上收拾晾干的衣服, 听到开门声, 知道是蒋丽妃回来了,她头也没回,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孟军今天好些了吗”
客厅里没有回音, 只有大门重重摔上的声音。
蒋母一听就知道蒋丽妃这又是发脾气了, 叹了口气,抱着叠好的衣服走过来“又跟他妈闹矛盾了我不是让你少说两句, 不搭理她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蒋母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蒋丽妃脸上的伤痕和衣服上那一团黄黄绿绿的汤汁、残留的米饭。
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母亲看见了, 蒋丽妃鼻子一酸, 委屈得差点哭了出来, 转身冲进了浴室, 一把关上了磨砂玻璃门“我洗个澡”
蒋母怒从心起, 把衣服丢在了沙发上, 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等蒋丽妃出来。
过了一会儿,蒋丽妃带着湿哒哒的长发出来了,瞧她妈板着脸抱着胸坐在沙发上, 愣了一下, 低垂着头往卧室而去。
“过来”蒋母冷声道。
蒋丽妃看着蒋母难看的脸色,知道她动了真怒,不敢对着干,垂着头,一步一挪, 慢吞吞地晃了过来,站在蒋母面前,低声喊道“妈”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蒋母开始还很恼火,孟家人太过分了,竟然打她女儿,但等蒋丽妃从浴室出来却不找她告状,她就明白了,这事多半是蒋丽妃的错。因为蒋丽妃从小就受不得委屈,没理也要争三分,得理更不让人,只有她非常理亏的时候才会这样“忍气吞声”。
但护短是人的天性,自己的女儿就是做得再不好,都当妈的人了,也不该被这么泼饭挨打。
蒋母深吸了一口,压下要冒出来的火气,问蒋丽妃“说吧,怎么回事”
蒋丽妃绞着手指不吭声,她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
看她这幅样子,蒋母就来气,怒吼道“说呀”
蒋丽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知道这件事没法蒙混过关,抿了抿唇,支支吾吾地说“孟军精子有问题,没法生小孩”
孟军身体有问题不能生孩子打她女儿做什么蒋母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脸陡然变色,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婴儿房的门,停留了几秒,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以极缓的速度转了回来,瞳孔骤然睁大,褐色的眼珠子里盛满了不信。
被她这眼神看得很不舒服,蒋丽妃心虚地垂下了眼帘,避开了蒋母的目光。
她这一避,蒋母还有什么不明白。
沉默,无尽的沉默在客厅里蔓延,搅得蒋丽妃不安极了,她咬住下唇,抬起头,怯怯地吐出一个字“妈,我”
啪响亮的一耳光打得她的脸歪了过去。这一耳光正好拍在被孟母挠破皮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得蒋丽妃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她委屈地喊道“妈”
只吐出一个字就被蒋母给厉声打断了“别叫我妈,我不配做你的妈,把你教得这样不自爱”
蒋母抬起头,气得直摇头“你怎么这样我以为你只是虚荣、贪玩了点,结果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毁了你”
说着说着,蒋母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手抚着胸口,明显是气得不轻,导致呼吸不顺畅,人也无力地从沙发上地上滑去。
蒋丽妃这才慌了,眼泪嗖地一下滚了下来,蹲下身去,扶着蒋母的胳膊,惊慌失措“妈,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蒋母甩开了她的手,别过眼,不想看她。
被她一推蒋丽妃后腰撞到茶几上,疼得她龇牙,眼底蓄满泪水,咬住下唇,悔恨交加的看着蒋母,又不敢去搀扶蒋母。
蒋母撑着沙发,艰难地爬了起来,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起喘着粗气,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显然不是一般的大。
蒋丽妃蹲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蒋母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下,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蒋丽妃一眼,按住额头,闭上了眼,厌恶地说“小进的爸爸究竟是谁”
虽然她非常生蒋丽妃的气,可再生气又怎么样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己的骨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总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她了。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悲哀。
蒋丽妃心虚地瞅了她一眼,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咬住下唇,声音低得跟蚊子叫一样“我也不知道”
蒋母闻言,气不打一出,猛地睁看眼,慑人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过了好几秒,才咬牙切齿地道“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
到了这步田地是瞒不下去了。蒋丽妃硬着头皮说了实话“去年六月中旬,我在酒吧不小心喝多了,然后就跟人开了房,事后醒来对方已经走了,也没留联系方式。我,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和住址。”
说白了,就是一夜、情,蒋丽妃好玩、贪玩又放得开,加上长得漂亮,出手阔绰,在酒吧非常受欢迎。她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被异性奉承的感觉。
蒋母闭上眼“那你为什么要说孩子是孟军的”
绞着手指,蒋丽妃闷闷地说“那天晚上做了措施,我以为不会怀孕,谁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算了一下,怀上这个孩子的那段时间,耿长河刚巧去外地出差了,呆了一个多星期。我要是实话实说,他肯定会发现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我在医生面前撒了谎,说最后一次月经的日期是六月底,把孩子到来的时间往后推了大半个月。那段时间,正巧有两天我跟孟军在一起,我怕他知道了我怀孕的时间后会产生怀疑,干脆就跟他说,孩子是他的。”
刚怀上的时候,蒋丽妃本来也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的生父不明,肯定是颗不定时炸、弹。可她跟耿长河本来就准备要孩子了,若是她偷偷去把孩子流掉,很容易被发现,那她出轨的事就瞒不住了,还不如改一改怀孕的时间,将这个事给掩盖过去。她不说,谁知道
目前,医疗技术还没发达到能够根据b超图片和尿检、血检来确定孩子的准确着床日期,多少会有偏差,医生一般是根据最后一次月经结束的时间来推测怀孕时间和预产期,这就给了蒋丽妃操作的空间。男人粗心,丈夫时常加班和出差,情人是个只知道玩的,对她的生理期也不是很清楚,还不是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上次孟军他妈庭审那天,你突然摔倒也不是意外”蒋母一算就知道,那几乎就是她的真正预产期。
果然,蒋丽妃咬住下唇说“他们出门后,我的羊水就破了,比大卡上的预产期提前了三个星期,我怕他们怀疑,就故意轻轻摔了一下。”
“你连我都瞒着。”蒋母想起自己曾为了她的事担忧得睡不着,如今想来只觉得是个笑话。
蒋丽妃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她就是怕她妈生气,才一直不敢说。
蒋母听完这个事后,沉默了许久,问蒋丽妃“那你打算怎么办”
蒋丽妃偷偷看了孟母一眼,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离婚”
蒋母无语“闹成现在这样,你说不离婚,孟家人能答应吗”
蒋丽妃拿出了在医院里对孟母的那番说辞“我是生了孩子之后才跟孟军结婚的,谁也不能证明我骗了孟军。这房子,是他给我的聘礼,我不搬。”
蒋丽妃考虑得很实际,她娘家条件不好,她爸身体一直不好,治病花了不少钱才走了,家里并没有什么余钱。就那套六十来平的老房子,小区也很破,如果跟孟军离了婚,她就得带着孩子搬回家,祖孙三代人一起住在那座破房子里,她可不乐意。
蒋母按住太阳穴没做声,蒋丽妃的孩子不是孟军的,还想不离婚,继续让孟军给她养孩子,哪那么容易。
见母亲不说话,蒋丽妃提起胆子说“孟军嫌弃我,我还没嫌弃他呢,他精子有问题,不能生,以后脚也瘸了,我把小进给他做儿子,跟他姓,他们孟家就有后了,他还要怎么样”
蒋母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如果孟家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那他继续跟丽妃过日子,把小军养大,也未尝不可。以前不还有男人不能生,拉路过身强力壮的男人借种这种事吗
不过怎么说服孟家人是个问题。
看蒋母没反对,蒋丽妃就知道,她是把自己的主意听进去了,斗着胆子说“要是孟军不答应,哼,我就去他爸的学校,他公司,把他不能生这件事宣扬得沸沸扬扬,我看他们家的脸往哪儿搁”
在这个繁殖欲还比较强烈的时代,无论男女不能生育,都是一件很耻辱的事,男人更甚,不能生孩子,会被别人鄙夷瞧不起的。孟家人那么好面子,肯定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
似乎是有操作的空间,不过这件事不能照丽妃说的来,否则那就是结仇。如今是她们理亏,适当地把姿态放低一点,有利无弊。
蒋母按着额头说“你这些话不要说,我先找孟军他爸谈谈。”
蒋丽妃马上感激地抓住她的胳膊“妈,谢谢你”
蒋母拂开她的手,板着脸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小进,他摊上你这样一个妈,真是倒了血霉。就算你还能跟孟军一起过,孟军肯定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大方了。”
听到这里,蒋丽妃不服气“他哪里大方了一个月才花他不到一万块,就叽叽歪歪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蒋母拉下脸“他没担当,你有他每个月好歹还负责家里的生活日常开销、小进的吃穿住用行,你呢你是小进的亲妈,他出生大半年,你给他买过什么,你带过他多久”
一席话问得蒋丽妃哑口无言。
蒋母站了起来,正色看着蒋丽妃“以前是我和你爸太纵着你了,把你养成了这幅骄纵、任性妄为,丝毫不考虑他人的性子。从今天起,你也应该担负起你身为母亲的责任,每个月交三千块给我,作为小进的抚养费,周末必须抽、出一天陪小进,做家务”
“妈,我一个月到手才五千呢”蒋丽妃不肯答应,她一个月才那么点钱,都不够自己花的,要是交三千给她妈,只剩两千块,够干什么还不够跟小姐妹出去潇洒两次的。
蒋母定定地看着她“丽妃,你现在是个母亲了,这是你最基本的责任,周一到周五下班也早点回来,做家务带孩子。如果你做不到,”
顿了片刻,蒋母狠下心,接着说“你没法担负起身为母亲的责任,那就把小进送给不能生育的人家吧,有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想领养健康的孩子。”
蒋丽妃虽然玩心重,但这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一点点看着他长大的孩子,哪舍得就这么送人了。她难以置信地喊道“妈,小进是我生的”
蒋母嘲讽地看着她“你也知道小进是你的孩子,那你一个月三千,每周分个一天出来陪他都做不到,我和你爸当初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养你的吗小进不是孟军的骨肉,他本来就很自私,以后能对小进生出多少父爱还很难说,更别提让他出大头养孩子了。你再不管小进,那他跟个孤儿有什么区别”
蒋母这么逼蒋丽妃也是没办法,她每个月只有一两千的退休金,只够最基本的生活费,万一有个病痛,根本不够开销,小进以后长大了,花钱的地方多了去,蒋丽妃不出钱,她根本无力抚养外孙。而且她年纪大了,谁知道哪天就走了,不给女儿和外孙攒点钱,她也不放心。
蒋丽妃被蒋母逼得没法,只能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医院里,孟母大闹一场,搞得同一层楼的病人、家属和医务人员都知道了住在404的那个小伙子出了车祸不说,自己不能生,儿子还是别人的,谁看孟军都一副怜悯的眼神。更有无聊的好事者还特意凑到病房门口,来看孟军,像是在看耍猴戏的猴子一样。
孟军被这些人看得窝火,愤怒更上一层楼,偏偏自己腿又受了伤,动不了,他只能窝在被窝里,拉过被子盖住头,以挡住这些所谓的“关心、怜悯”的目光。
孟母去洗了把脸,又在路上絮絮叨叨地把蒋丽妃的恶行向人控诉了一遍,还引了个老太太进病房,两人就在门口,听孟母一点一点地数落蒋丽妃。
这样固然败坏了蒋丽妃的名声,可他又能好到哪儿去孟母每提一次,就是在孟军的伤口上撒盐,孟军躲在被子听得难受,豁地掀开被子,冲孟母大声喊道“妈,你去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我已经打过了,他在来的路上了。”孟母说完又去跟那老太太说蒋丽妃的不是去了。
孟军几欲发作,但又不想被人看了笑话,只能憋着。
好在,得到消息的孟父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
一进病房,他就急切地问道“检查单呢”
孟母把单子抽、出来,拍到他手里“你还一直向着那两个狐狸精,她们把咱们骗得好惨,什么野种都往我们家头上栽,我可怜的大军啊”
孟父完全没心思听孟母哭诉,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儿子到底能不能生,如果不能生,他们孟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孟父不信邪,拿起检查单去见了医生,询问这个病有没有根治的办法。医生跟他说了实话,基因上的问题,目前医学上很难解决,男人不能生往往是真不能生了,不像女人,可能是宫寒调理一下,输囊管堵塞疏通一下还有救,实在不行,还可以做试管婴儿,代孕之类的。男人的问题通常是精子问题,基因的问题,非常棘手。
得知这个结果,孟父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失魂落魄地拿着单子回到了病房,正好听到孟母还在喋喋不休地跟人说蒋丽妃不检点,跟人生了个野种。他心头大怒,扭头瞥了孟母一眼“别人都去打饭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去给大军弄点吃的。”
孟母见他脸色黑如锅底,没敢再多言,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刚住进来的病人和家属知道这父子俩心情不好,都不去触他们的霉头。
父子俩猩红着眼,沉默了许久,孟军沙哑地开了口“爸,给我转个医院,请个护工吧,别让妈来照顾我了。”
孟父是个男人,更能理解孟军此刻心里的挫败感和耻辱感。孟母越是到处说,他就越难堪,可孟母又偏偏管不住那张嘴。
拍了拍孟军的肩“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你的伤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需要好好养养,你再在医院里住一两天,明天我去给你买个轮椅,把你接回家养病。”
回家自然比待在这种多人病房里,承受他人各种同情的目光要好得多。
孟军轻轻颔首“嗯,多谢爸。”
孟父拍了拍他的肩“我会说说你妈的。”
孟父是真怕孟母这张没把门的嘴,回去后也胡说八道,搞得小区邻居、亲戚朋友都知道,那他们家才是丢人丢大了。
因而他安抚了孟军一下,就赶紧出去找孟母了。
两人在楼下打了个照面,孟父把孟母拉到楼下没人的小花园里,叮嘱孟母“孟军不能生,小进不是孟军孩子这件事,以后不要再逢人就说了”
孟母不悦地看着他“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那对狐狸精”
孟父气得真想扭头就走“我是护着儿子,护着咱们孟家的名声。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孟军精子有问题,不能生,大家都在背后嘲笑他,你才开心是吧大军可是个男人,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他怎么做人你这是要逼死他啊”
孟母不承认自己有错,可孟父说得也没错,若是被人知道了,定然会在背后偷偷嘲笑他们家,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知道了。”她心里就是憋不住,想说出来,可为了儿子,忍不住也得忍。
孟家那边接下来两天都没有动静,蒋母就知道,他们也是有顾忌。不过目前估计是碍于孟军的身体不好,他们才没来找她们母女的麻烦,这种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与其等孟母找上门,不如她主动出击。
蒋母特意给小进换上了孟父买的衣服,拿着孟父挑的拨浪鼓,然后带着孩子去学校外面等他。
孟父接到她的信息时盯着看了好几秒,还是出了学校,一打照面,蒋母就对挥舞着拨浪鼓的孟进说“小进,看,爷爷来了”
孟进七个多月了,已经分得出好赖,因为孟父以前几乎天天傍晚都去看他,逗他玩,他对这个爷爷很依恋,瞧见孟父就摇着肉乎乎的小手,嘴巴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跟孟父打招呼。
孟父心头一软,毕竟,他曾经把孟进当心肝宝贝疼,还不惜答应在房子上给蒋丽妃加名,相处了大半年,哪怕如今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孙子,瞧他那么依恋、毫不作伪地朝自己扑来,孟父心里不是没有一点触动。
但他避开了孟进挥舞的小手,板着脸问蒋母“你还来做什么”
蒋母指了指学校左侧路边那一条绿化带“孟大哥,咱们能去那边谈谈吗”
孟父也不想这事被学校里的人知道,遂答应了她,两人走到绿化带中。站定后,蒋母腰一弯,郑重地给孟父鞠了一躬“孟大哥,对不起,是我教女无方,对不起你们。”
孟父本来就对蒋母印象很好,对方一上来又这么诚心地道歉,他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一些“算了,离婚把房子还给大军,大家各过各的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孟父也不傻,发生了这种事,他去咨询过他的律师朋友,孟军和蒋丽妃领证是在孩子出生以后,没有铁证说蒋丽妃欺骗了他,害他喜当爹,法院并不会认定房子的过户是有条件的赠与。尤其是他们在加名的时候,还做了公证,这对他们家更不利。
如今闹成这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房子要回来,将损失减到最低。
可蒋母却没接他这话,苦笑着说“孟大哥,这事是丽妃不对,她不该欺骗大军,可他们小两口也是有感情的。你对小进也是真心的,咱们真要把这个好好的家给拆散了吗我问过丽妃了,这个孩子是她喝醉了酒,被人占了便宜有的,她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她想继续跟大军好好过日子,不如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小进照旧是大军的孩子,你的孙子,咱们都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丽妃那儿,我会好好教育她,让她以后好好照顾孩子和家庭,做个贤妻良母。”
孟父听懂了蒋母的意思。她这是想将错就错。
如果孟军能生孩子,孟父是绝对不会考虑她这个提议,可现实是孟军不会有孩子,他跟蒋丽妃离了婚就算再娶也不会有孩子,只能想办法去领养一个孩子,到时候别人肯定会猜到孟军不能生,他们家的颜面就没了。
而且,蒋丽妃是个暴脾气,蒋母也是个不好相与的,闹离婚分割房产,肯定会撕破脸皮,闹得人人都知道,以后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孟军也会沦为笑柄。
但凡家里还过得去的人家恐怕都不会答应跟他们家大军结婚。毕竟结婚很多女人还是想做妈妈,男人不能生,就意味着把这条路给堵死了,有几个姑娘会愿意而且孟军的腿以后还会有点瘸,身体有了缺陷,除非去找带着孩子的二婚女人抑或是去找大山里出来,家里非常贫穷,没什么文化学历在工厂、饭店里卖苦力的女孩子。
这些人完全是冲着孟家的钱来的,还不如蒋丽妃体面呢蒋丽妃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还有一份拿得出手的稳定工作。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孟父在脑子里过了一周,竟发现,蒋母这个提议对他们家最有利。这样,孟进照旧是他的孙子,他们全家不说,没人会知道,孩子长大了,一样会孝顺孟军,把他当亲老子对待。也没人会知道孟军不能生,更不会笑话他们。
不过孟父聪明地没有爽快地答应蒋母。他看了一眼用不停往他这边晃手的孟进,似乎有些舍不得“我再想想。”
蒋母闻言,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他没有一口拒绝,这事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