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紧闭双眼,脸色煞白地靠在后座,根本没察觉俞晶晶拉开车门坐到身边。
“怎么了”
看了眼赵恒上臂缠着的纱布,她挑眉,“很疼”
赵恒睁开,看到是她,咬着牙点点头,“嗯。”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只看额上密布的汗珠就知道他在忍受怎样的煎熬。
“我看看。”
把他臂上厚厚纱布拆下,俞晶晶发现紧贴在患处的纱布浸饱了药水,和溃烂的皮肤糊在一块,散出股浓重异味。
“上了药才这样的。”
这块皮肉虽然丑陋,但外表完好,用过药水后,一晚上便腐蚀成这样,赵恒心里也窝着股火气。
“没关系,是药在起作用。”俞晶晶想了想豆豆提到过的一些治疗进程,“应该是剂量大了,反应才这么强烈。”
按豪叔的做法,坏掉的组织要事先取掉,方便药物渗透进内部起效。
现在不能动刀,直接用药也行,但去腐肉是必经的一步,一个直接一个间接罢了。
俞晶晶知道会有反应,却没料到剂量和反应的关系,也没想过赵恒会这么经受不住。
“剂量”张巧文赶过来,听到这话越来了火气,“是你说让回去看着用的我怎么知道多还是少,现在出了问题,你怪我们用错了”
“剂量随意,多少都可以。用得多好得快,只要受得住。”忽略掉个体承受力,这个说法也没错。
“不行这样我都疼得手抬不起来,要再加重,就没办法考试了。”赵恒咬牙摇头。
昨天回家,赵恒跟张巧文商量着用纱布泡过药水湿敷患处。
开始只觉得凉凉的,有些发痒,到了后半夜,威力就显出来了。
自初中开始,不管遇到任何事,赵恒没再哭过。
可他现在经历这种疼,比关公刮骨疗毒还狠上几倍,眼看着皮肉寸寸溃烂,每根神经疼到发颤,再强大的意志也会被击垮。
张巧文一早起来,看到儿子疼得鼻涕眼泪止不住,淌出的汗把床单浸湿了一大片,慌得立马就要打急救电话。
不是赵恒说先找俞晶晶问问,这会儿人都送进抢救室了。
问过昨天使用的剂量,俞晶晶估算了一下,建议每天两次,用软刷薄涂一层就可以了。
虽然效果会慢些,但进程相对温和,痛感也会降到赵恒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把肉烂掉就是治疗了你这药是盐酸做的吗”张巧文看着赵恒臂上血肉模糊的一块,恨恨说“就算是开刀也没这么狠”
“手术会留疤,这个药不会。过了这段时间,生出的皮肉会和周边的一样,看不出痕迹。”
“真的”赵恒瞪大眼,“会和正常皮肤一样”
俞晶晶点头,“是的。”
张巧文根本不相信俞晶晶的鬼话,“怎么可能再好的手术都免不了留疤,现在又弄成这样,还是先去医院问问,把伤口处理一下”
“我不去医院,就用这个”
赵恒拿定了主意,张巧文一边怎么劝都没用。
她说的嘴干,这边俞晶晶已经帮赵恒重新抹了药,又仔细把纱布换了,根本没人管她的想法。
“那这样”张巧文抽出一千块,“你去把这边房租付掉,东西收拾一下,我给重新你安排个住处。”
“妈”赵恒疑惑抬头,“你这是干嘛”
“你又不去医院,万一再出了什么状况,当然是她来处理更方便。拿了钱干的不就是这活”张巧文把钱塞到俞晶晶手上,“你说是不是”
赵恒正要说话,俞晶晶捏着钱点点头,“这样也行。”
回到租屋,周嫂看俞晶晶收拾东西,表情极其复杂。
昨晚刚收了二百块,还计划着今天拿去存上,俞晶晶说要走,这钱还没捏热就得还回去。
“是我毁约再先,这点钱,就当作违约金了。”俞晶晶把一千块放到桌上,“给小梅买点好吃的。”
“这不行这我不能收”周嫂连连摆手。
刚刚还在计较二百块,结果俞晶晶倒转头还多给一千,闹得她脸都红了。
“拿着吧。”
俞晶晶看了眼坐在床上的严小梅,弯唇笑笑,“再见。”
严小梅挠挠脖子,睡眼迷蒙地挥挥手,蜷下身子继续睡觉。
张巧文在自家小区找了个小套间,俞晶晶住进去后,开始一天两次上门帮赵恒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