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是她的出生地,也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可是这一刻的梅疏只觉得自己永远都不想回来了。她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带着满身的伤痛,逃离千尺,时刻不敢回头,因为怕后面的人又向自己扔石头。
她坐在飞机上,看着外面的白云,闭上了眼睛。
当她到巴黎芭蕾舞剧院的时候,平静地办了休学的手续。
过去的同学无一不是同情地看着她,已经没有了嫉妒。当一个人已经跌落到一无所有的谷地中,过去的旧识只会可怜她。
因为她已经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梅疏收拾了寝室中的家当,搬了出去。
回到巴黎的时候,她只带了这么多年自己的积蓄。她的父亲不是没来看过她,也不是没有想要给她钱,可是她没有接受。
如果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她还想保持住自己最后岌岌可危的尊严罢了。
也许可笑,也许毫无意义,可是她的自尊是她最后的行囊。
如果你抛弃了我,那你也不必要施舍于我。
因为我不要。
她找到了一个正在出租的公寓,只不过因为坐在轮椅上行动困难,所以只看了看照片。
那是一栋红砖的小洋楼,上面还缠绕着青色的爬山虎,郁郁葱葱。
她是和另一个人合租,却对那个人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也是一个中国人。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也并不想与其他人合租,只不过她身上的钱不算多,如果一个人住的话,可能不会用很长时间。
星期六那天,她坐着轮椅,来到了那栋小公寓门前,伸出手,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露出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梅疏,轻轻点了点头,伸出了手“你好。”
她握住了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掌很宽,手指却十分细长,上边温度不算高,有些冻人“你好。”
梅疏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他可能大约有二十三四岁,看着十分年轻,眼珠在日光下呈现出了一种暗沉的灰色,眼尾微微往下压。此人本该是一副略显阴郁的长相,只不过他睫毛修长,此时眼睛低垂,盖住了里面的冷淡。他虽然眉眼显得英俊到不近人情,只不过鼻梁与唇瓣的线条都十分漂亮,尤其是那一点唇珠,小巧而精致。
这个男人往旁边站了站“请进。”
门外与门内有一个坎,梅疏有些费力地将轮椅推了过去。那个男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不过他这种态度反而让梅疏的心中好受一些。
她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她一个人可以的。
那个男人带她走进了会客厅。这栋房子的玻璃宽大明亮,阳光充分地透了进来,洒在地毯上,周围立着许多画架,上面几乎都摆上了一块油布。他看了她一眼,说到“我的名字是宋观山。”
梅疏轻轻道“我是梅疏。”
宋观山没有再说话,只是指了指一楼左边的房间,声音低沉冷淡“那是你的房间,这里所有的设备你都可以使用,只不过请不要上三楼。”
梅疏想,其实他也不用要告诉她这条禁忌的,毕竟她也上不了三楼。
从一开始到现在,宋观山仿佛都没有看见她坐在轮椅上,态度不冷不热,没有虚情假意的关怀,也没有故作尴尬的躲避。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答应了,脸上神情淡淡“好。”
宋观山点了点头,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只不过看着他,梅疏忽然想起了少年时代的严寒。
只不过严寒虽然名字更冷,确实没有像宋观山这般拒人千里的冷漠。
这个男人仿佛不管对谁都是一幅不痛不痒,沉默寡言的样子。
也好,梅疏想,这样也好,两个人互不妨碍,井水不犯河水。
梅疏的行李很少,只有寥寥几件。
她把曾经与芭蕾有关的一切单独放在了一个箱子中,舍不得扔掉,却也不愿意再看见,因此只能放在角落积灰,等待有一天她彻底将它们忘记。
它们就是横躺在心上的一道疤痕,不敢碰也不敢看,总觉得过于狰狞。
只不过当她敢看的一天,便是她彻底死心的一天。
她看了看手机,发现上面只有一条短信。
是严寒发过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这条短信,她笑了笑,嘴唇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直到最终还是有一滴眼泪掉下来了。
不能哭,她告诉自己,不要哭。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人了。
坚强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各位小天使,是作者君蠢,估错了时间,是明天上夹子,现在已经发表了53章,明天才是11点之后发文,请小天使原谅蠢作者
预收文为小星星做大佬快穿已经开啦,如果愿意的话,小天使可以去看一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