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易欣成功的将易老九的形象由懒汉转变为宅男。
这一个多月他就没怎么出过门, 只要出门后他不去柳树下睡觉那些个妇人就会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他。
“易老九,怎么最近都不怎么睡觉了”
“转性子啦懒汉都不懒了,真是天要下白雨啊”
“下什么白雨,今年怕是下红雨哩。”
一听这话易欣就觉得脸上躁得慌, 后来干脆不出门了, 正好宋寡妇跟陈斯学过几个字, 易欣就在家跟宋寡妇学认字。
“天、地、玄、黄”
易欣觉得自己想要装出一副从没写过字的模样还真有些困难。
起初拿着笔手都一直抖抖抖, 后来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没想到竟然得到陈悦和宋寡妇的一致认同,夸得她十分心虚, 生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有时候宋寡妇觉得易欣写的字就是很好,哪怕歪歪斜斜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其实主要是笔力问题, 易欣有时候不小心有那么一点一捺就展示了正常水平, 看上去颇有大师风范。
西稍间已经成了书房,一张又长又宽的桌子,足够三人在上面写写画画的。
易欣专门去县里买了七八本书, 又买了文房四宝, 把几人瞎写完的大字就贴在墙上, 开始看着乱七八糟的, 后来一堵墙贴满后, 就有那么几分艺术的感觉了。
陈悦开始只认识三四十个字, 是小时候宋寡妇有时间的时候教的。
但这段时间进步飞速,因为易欣总是会来问她“这个字怎么写啊,那个字怎么念啊”
陈悦又不能说自己不会,不想在易欣面前露怯,所以经常暗自下功夫,这一个多月已经认识三四百字了,虽然写都不怎么样,但是普通的书也能连猜带蒙的读上一些了。
宋寡妇开始还不习惯,总觉得易老九想学字是好的,可她一个妇人,整天拿着笔写写画画,平白让人笑话,所以每天就在另一端准备裁衣。
可是刚拿起布,易老九就冲来问,这个字怎么念教会了没多久,易老九又提着笔问那个字怎么写。
宋寡妇生怕他把墨迹弄在布上,只能又去书桌那端写给他看。
时间长了,三人渐渐就习惯早上起床认字读书,下午宋寡妇和陈悦做绣活,易欣就拿着书摇头晃脑的瞎念,一副我是读书人的样子。
“唉,要是我早认几年字,肯定去考个秀才啊”
易欣自吹自擂,她连这年代的童生试考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想法竟然得到宋寡妇和陈悦一致支持“人家七老八十的还有去考秀才的哩,要不准备准备去试试看”
在两人看来,没有什么比读书更好的了。
“会被人笑话的。”易欣摆摆手,四十几岁半路出家的去考这些,村子里的人会笑死吧。
“谁敢笑话读书人”宋寡妇满脸义正言辞,“你只要去考,村子里的人肯定都竖起大拇指夸你有本事,谁会笑话你呢”
易欣还是小看了这个时代读书人三个字对庄户人的诱惑。
自从她那天开玩笑之后,宋寡妇就有些当真了,从早到晚变着花样给她做饭。
陈悦也是,早早的就帮她把笔墨纸砚都摆好,把墨研好,易欣觉得好像自己不去试一试都有点对不起两人。
虽然她好几个世界都看过不少八股文。
第一个世界里养娃陪其读书学过一些,后来在言灵世界玄寅登基后,也看过不少下面的折子,可是让她去考这个,她还真有些心虚。
“没事,先去试试科考,就当认识几个人了。”
宋寡妇安慰道,话虽如此,可是她看见易欣进步飞速,嘴角不自觉的就带起了笑意。
这样的生活虽然没什么刺激场面,但是易欣却觉得很美好。
快入冬的时候,徐大柱仍然躺在床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徐老三当时找的大夫一般,连胳膊带腿只花了一两多银子,固定住就整天在床上养伤了,估计没个半把年下不来床。
当时易欣下手就没留情,所以这会儿天寒了,徐大柱的腿每天都又酸又疼,有时候还痒。
但是他只有一只胳膊有劲,还不能瞎动,一动就会扯着另一只伤了的胳膊。
前段时间,听说易老九娶了宋寡妇,在他娘杨氏给他喂饭时,徐大柱沉着脸把筷子都咬断了,而后吐出半截筷子继续面无表情的吃饭,那模样把杨氏都吓到了。
后来杨氏跟徐老三说了,徐老三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己惦记着的东西被别人叼走了肯定难受的,过段时间给他买个媳妇就好了。”
“还有三十几两银子,我问了邻村的赵二虎了,他那妹子,今年十八了,只要二十两银子就能嫁过来”
徐老三说着从罐子里拿出那几张银票和散碎银子,一张一张细细的看,生怕哪儿不对,每天都要数好几次。
“省着点到时候还能给大柱置办点什么家伙事。”
徐大柱他娘杨氏盘算着,结了婚肯定得打家具,这还是得要一些钱的,喜房倒是不用愁,把旁边两间房收拾一下,做喜房刚刚好。
“唉,就是不知道易老九还做不做这买卖,当时要是让他再买一只胳膊,现在就宽裕多了。”
徐老三把钱放回去,叹了一声,本来之前觉得三十几两银子很多了,可是现在一算,总感觉哪哪都要用钱。
徐大柱躺在床上,这段时间他就没怎么挪动过,听着旁边柜子开合的声音,徐大柱的脸阴沉得快滴下水来。
“那是我的钱我的”徐大柱在心底咆哮着。
这段时间每每想到这个,徐大柱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挖了一块那么难受。
明明是自己挨打换来的钱,却被那两个老不死的拿着,吃也不给自己吃好,大夫也只请最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