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江南那边, 刚刚修好的堤坝又被冲垮了连带着之前的, 也没有幸免于难”
周宜然听了这个消息, 瞠目结舌,坐立不安,在内间晃来晃去,走来走去, 形容焦急。
她一只手成掌, 一只手握拳, 轻轻捶着,“真是贪心不足,去年堤坝就已经毁了一次,没曾想今年暴雨倾盆,刚竣工的堤坝二次被毁,这帮人, 就等着人头落地吧兴修水利的款项也敢伸手, 若是工程无事也就罢了, 可连着两年出事,那几个人是别想活了”
“他们脑子是被猪油糊了吗这可是关系着民生的大事, 是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况, 洪灾过后,若不处理及时,必会有瘟疫蔓延,这人来来往往,传到京城也未可知, 若是堤坝修的牢固,怎么会有这些事情还连累了身家性命”
良辰摇头,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汤,“主子您可歇歇嗓子吧,别着急,着急也无法,这前些日子的风寒才将将好,可别累着了。”
接过酸梅汤,一口灌了下去,“怎么能不着急,户部掌管天下钱粮,人口户籍,而我爹爹是尚书令,此事户部尚且难逃干系,难道我爹爹就能够吗这帮天杀的狗东西,真真是害人不浅”
“娘娘,您多虑了,皇上岂会不知这些官员什么德行只不过没想过他们如此大胆罢了,一次不够,还要一次,大人统管六部,哪能一直注意着一个户部的事情,还有其他五部呢”
周宜然叹气,放下小碗,“但愿如此吧,不过你说的确实有理,只,冯大人却是要被牵连了,虽说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但没脸是肯定的了,他作为户部之长,难逃失察之罪。”
说完她又摇头,“堤坝一事,牵连者众,那些伸了手的,必会自危,皇上只要下手快,不愁料理不了他们这帮蠹虫”
碧水咋咋呼呼地进来,“娘娘,娘娘,刚刚祈年宫下了旨,已经有好些人家被下狱抄家了放心,没有咱们家”
周宜然愁容去了不少,笑道“你这丫头,再怎么也不会有咱们家的,咱们家又不是缺那几两银子就不能活了,何苦伸那爪子咱们家也顶多是被申饬一顿。”
突然之间,她又想起了什么,笑的玩味,“只不过这次啊,程家可是比户部还要捞不着好,他们,可是工部的啊”
“没准儿啊,这次,程家可真要指望明旭宫偏殿那位的肚子了。”
拿起泥金梅花的扇子,给自己扇扇风,“雪琼阁那位,应该是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吧”
良辰点点头,“是快了,还有一个多月吧,只是她最近不知道为何,也不闹腾了,奴婢倒是十分奇怪,前些日子还听说胎像不稳,总是见红呢”
周宜然听到这里,心下一凛,坐直了身子,“你说她总是见红最近却又安静了不少”
良辰被问的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肃了脸,“可皇上,今日给她解了禁足啊”
良辰在宫里呆了十多年,宫妃怀孕小产这点事情见得多了,有的是宫妃孩子在肚子里好好儿呆了七八个月,但生下来却是个死胎的,大都是钱嫔这种情况,孕期脾气急躁,心中郁结,胎儿也都没养好,伤了身子,可不就胎像不稳
想来钱嫔应当是已经知道自己这胎有问题了。
若是当初钱嫔没有摔那一跤,也没有戴着那个荷包,想来即便胎像不稳,孩子生下来也只是身子弱一些。
看来钱瑶这是冲着程洛飞去的啊可别牵连到她
她小声咕囔着,“也不知钱嫔是怎么说通皇上的,竟同意她出屋了。”前些日子出了那档子事儿,景和帝没几日就下令让钱嫔在雪琼阁好好静养,无事不要外出,钱嫔得了教训,也是好久不出一次。
也是,现在钱嫔大着肚子,就算出了宫门,谁敢惹她有几个不怕被碰瓷儿的
“良辰,你传令下去,最近是多事之秋,前朝动荡,皇上为洪灾堤坝一事大发雷霆,后宫也不安稳,眼看着几个孕妇即将临盆,你们出去说话做事都给我小心些,前朝倒没什么,咱们够不到,但是那几个孕妇,都离着远远儿的,别被人碰了瓷儿”
周宜然眯着眼睛,声音冷得吓人,“还有,库房那里,小厨房,整个宫内再给本宫好好儿收拾一遍,就连松了的土也再给本宫挖开翻一翻,现在,马上去”
良辰知道事情急迫,福福身,匆忙走了出去,吩咐一应事宜。
算一算,程贵仪那里也没有几个月了,韩嫔、许嫔几个也是三个月左右,这几个女人能在后宫之中以这么低的位份护住了孩子,可见就不是个简单的,性子有是有,但手段也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