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炎一手紧紧地搂着魏安,一手自然的垂放在身侧,他的目光紧锁在沈弘文身上,无悲无喜,满是肃杀。
沈弘文却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失控的张开手臂,看着头顶那片昏暗的天,仰头长笑,癫狂道“放过我的妻儿,哈哈,我哪里还有妻儿,玉翠她早在四个月前就已经死了,跟我那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我们明明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期待新的生命,可是,都死了,都死了”
“方怡死了翁灵也死了我的心也
跟着死了,我认命,我认命还不行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乡下来的女人怀孕了,你知道吗玉翠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们沈家的血脉我能清晰的感受她脉搏的变化,她腹中胎儿的胎动我死了的心好不
容易活过来了一点点,可是命运就是不放过我”
“不到五个月,孩子就死了,死了哈
哈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怎么能让他死掉我沈家数百年学医救人怎么可
能保不住区区一个孩子”
“所以,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我的儿子平安降世凤炎,你看,这是我的宝宝,他长得可爱吧,多么可爱的小娃儿
呀”
沈弘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焦点,只有痴迷和疯狂。
他手里捧着那个白胖的婴儿,眼中全是痴狂,突然,他的脸色一变,他看着手中渐渐失去活力的婴儿,失控道“宝宝,你怎么不说话了一定是困了哦哦宝宝睡
觉哦12316”
沈弘文神情柔和的搂着糨褓婴儿,摇晃着哄着。
凤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沉重,眼中刺痛,他长叹息一声。
“沈弘文,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儿子,你手中的厉鬼不是困了,他只是一个怨灵,失去了阳气和血气的供应,马上要魂飞魄散了”
沈弘文闻言,面目狰狞地瞪着凤炎,声音凄厉如鬼,道“不,不可能你瞎说,你自己娶了男妻不能有子嗣,就嫉妒我有儿子,一定是这样的”
凤炎听了沈弘文的话,神情一边,本能地看了身边的魏安一眼,见魏安好像并没有听入心中一样,这才稍稍放心。
凤炎抬手一道天雷砸下,正对着沈弘文手中的鬼婴。
沈弘文拼力想要阻拦,然而不是对手,黑色天雷砸在鬼婴身上,瞬间鬼婴发出一声凄厉响彻天空的尖叫,灰飞烟灭。
沈弘文看着空荡荡的手臂,顿时疯了一样朝凤炎攻击过来。
“凤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弘文巅峰时期就不是凤炎的对手,何况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他,没有了阵法的依仗,凤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沈弘文束缚住。
“沈弘文,看着凤沈两家百年交好的份上,我答应了你爷爷,给你留一口气;你若再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凤炎看着这样完全失去自我的沈弘文,声音寒冷如同冰霜。
沈弘文依然不甘,他奋力的挣扎着,愤恨狠毒的目光看向凤炎,还有凤炎身边的魏安,如果不是这个魏安太难对付,破了他棺屋里面的阵法,便是凤炎是凤家最强的传承人,也无法跟地气对抗
“魏安,我杀了你”
凤炎脸色一冷,抬手指尖雷鸣电闪。
突然,一个虚弱无力,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的声音响起
“弘文”
这个声音虚弱、无力、粗糙没有一
丝的低婉却透着骨子里的温柔来自那
张冒着寒气的寒冰床上
女人的声音,是刘玉翠的声音。
凤炎和魏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刘玉翠,居然还没死,还能说话
沈弘文疯狂的动作顿时戛然而止,他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僵硬的转身,在寒冰床边蹲下。
这个女人,这个乡下无知的女人,居然还能发出声音
沈弘文看着这个形如枯槁、骨瘦如柴仿若一具被吸干血气的尸体一样的女人,她脸上苍老褶皱的皮肤像是挂在头骨上一样,她凹陷的眼眶中,干涸的眼睛白茫茫一片,早已失去的光明和光泽;她干瘪地只有皮没有肉的嘴唇动了动,难听的声音像是拉锯发出的声音一样。
“弘文”
她发出干涩的,却无比坚定的字眼,如同在呼唤自己最心爱的人。
沈弘文蹲在床边,看着这个明明早就已经死去,只是被他用活人阳气吊着没有死透的女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沈弘文的眼睛里,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过一丝爱意。
只是,他被这种顽强的生命力给震撼了。
或者,与其说是生命力,不如说是人最后一丝执念
沈弘文喃喃地道了一声“玉翠,你”他面对这个他终其一生没有爱上的女
人,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
女人听到沈弘文的呼唤,干瘪青灰的面容动了动,仿若是笑容。
她动了动手指,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一样,沈弘文本能的伸手握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