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季大姑娘说亲时的一帆风顺, 同年出生,前后只相差不到一月的季二、季三、季四姑娘的婚事要稍显波折一些不过好在虽说折腾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在年后顺利的出嫁了。
季言之就读小学六年间, 老季家陆陆续续的又把季五、季六等两位姑娘嫁了出去。
这期间,季言之并没有过多的干涉姐姐们的嫁人事宜,只在季老大、王招娣两口子或者季老二、牛带娣两口子对彩礼钱有全部截留的意思时,实行他身为老季家唯一一根独苗苗的蛮横,以异常坚定的口吻, 表示他是个有志气的人,不需要靠姐姐们的彩礼钱才能有出息, 混出个人样儿
因着季言之强硬的坚持, 不光季五福、季六顺、季七夕, 季八圆这四位亲姐、堂姐随了前面姐姐们出嫁的规格, 就连后来的季九妹、季十妹、季多鱼、季兰子, 季仲夏、季中秋、季除夕这七位亲姐、堂姐们也是不低于前面姐姐结婚之时的档次。不过这是以后的事, 现在季言之纠结的是自己到底该跳级呢还是跳级
在季言之的想法里,天才嘛, 学习生涯中是不能没有跳级读书存在的, 所以纠结了几秒中,季天才言之便直接找了年级教导主任说了自己想跳级的想法。
年纪教导主任觉得吧, 学生跳级这种事不好自己单独做主,所以便领着季天才言之去找了副校长、校长。
现在才刚刚开学,大部分入学的初中生还处于和新老师的磨合阶段。这磨合阶段还没有过呢,冷不丁的就听到了有学生向年级教导主任表示, 初中一年级的老师教得太简单了,要跳级就读初三。
安治县镇初中的校长、副校长虽说对季言之的聪明劲儿有所耳闻,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校长找初三的所有授课老师,要了一套试卷,笑着对板着脸,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季言之说道。
“季同学,只要每张试卷你能考及格,那么你的跳级申请给予通过”
因着季言之特意展现出来的聪明劲儿,自然是每张试卷不止及格,而是全部满分。如此比很多初三学生都要好,甚至赶超年级第一的完美答卷,自然让季言之心愿达成,顺利的跳级到了初三毕业班就读
季言之跳级到了初三读书的事,很快就传言开来。老季家的人包括出嫁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喜得整天合不拢嘴的季老大更是建议在村里头大开流水席宴庆祝这一喜事
季言之“你钱多,烧得慌”
冷不丁被怼的季老大一脸懵逼“这是喜事啊,自然该全村的人聚在一起乐呵乐呵”
“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大肆庆祝的喜事”季言之瘫着一张脸,很冷静的道“我不光初中跳级,到时升了高中,我还要跳级。这回庆祝了到时不是还要庆祝一回,那考大学呢,请了全村的人,是不是打算请全镇的人”
依然懵逼的季老大吞吞吐吐的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我说你钱多、烧得慌啊”
季言之露出了一抹微笑,却看得人无端的发凉。“哦,我忘了,你根本没钱。毕竟我读书的学费、书本费,以及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几个出嫁的姐姐们凑的,你这个做人爹的,根本就不用操心丁点”
季老大一张老脸被臊了个通红,一旁的王招娣看不过去了,白了说话耿直的季言之一眼,嗔怪的道“哪有这么说你老子的,你老子一辈子地里刨食能挣几个钱,几个丫头片子结婚,你又执意不准我们多留彩礼,家中开支那么大,一年到头下来能存几个钱。这家里没钱供你读书,学费、那什么生活费不该几个出嫁的丫头片子出,该谁出”
季言之凉凉地接嘴“该你们出啊,这是你们当父母的责任,而不是当姐姐们的责任”其实就连当父母的,也没有负责儿女到老的责任,何况是做姐姐的呢
出嫁的姐姐们争先给他出学费,他感激,但他不会像季老大、王招娣一样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在季言之看来,正是过多的理所当然,才会造就了众多扶弟魔的产生。
就好比老季家,父母长辈觉得出嫁的姐姐们给唯一的弟弟任何的帮衬都是理所当然的,出嫁的姐姐们也觉得她们帮助唯一弟弟的任何行为也是理所当然的
面对丈夫的质疑,都是一句他是我弟弟,我不管谁管,作为任何超额付出、超额帮衬弟弟的完美借口
想到最近隐隐出现了夫妻矛盾的季大喜、王卫国两口子,季言之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就是突突的冒,因此语气也越发不好的道“行了,我懒得跟你们攀扯养我是你们的责任,还是出嫁姐姐们的责任。总之,不过是跳级而已,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所以大摆席宴就免了”
说着,季言之懒得理会这俩惯会挖女儿肉,肥自己顺带儿子的两口子,出了房间,和着正准备到隔壁周大娘家串门子的季奶奶说一声,便径直出了家门,看方向,显然是准备去靠山村隔壁的隔壁村王家屯
“这孩子”
季奶奶摇了摇头,转而就去了隔壁周大娘家串门子。
正当季奶奶和周大娘聊得兴起时,就清晰的马招娣在家里中气十足的喝骂声
那声声赔钱货,作死的丫头片子,可真让季奶奶老脸都挂不住,赶紧跟周大娘告别就赶紧回了家。
“老大媳妇,我说你一大早的骂骂咧咧干啥呢”
王招娣一见季奶奶,就跟川剧变脸一样的,立马收了怒容,很是小心翼翼的道“阿娘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妮子有多懒,起来之后不知道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居然扎堆儿的聊天。”
说道这儿,王招娣居然又浮现出怒容,很生气的又道“阿娘你问问这些死丫头聊的什么,居然聊村里那被知青爹抛弃的赵二狗子几个,咋的,春心动到这份上了,什么货色都看得上老娘今儿在这放话了,就冲那赵二狗子和他那陈世美知青爹一模一样的做派和长相,我就不同意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和他处对象”
季奶奶一听这话,赶紧关了院门,并且很严肃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妮子,背着我这个老东西干了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真要私自跟别人处对象,坏了老季家的名声,就别怪我这个做奶的不近人情,将你们赶出家门去”
季七夕、季八圆几个姑娘吓得连连摆手“阿奶,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是阿娘婶娘误会了”
“误会”
王招娣咧嘴冷笑“那这条裹着石头被赵二狗子丢进院子里的红丝巾是咋回事丢错了”
季七夕支支吾吾的道“可不是丢错了嘛,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赵二狗子是谁”
“不知道赵二狗子是谁,呵,说这种糊弄鬼啊”王招娣见季奶奶根本没阻止她的意思,更加气壮无比,甚至朝着厨房对埋头烧火,显然在压抑自己怒气的牛带娣吼道“哎哟,弟妹啊,你家七丫头我可教不好了,你瞧瞧居然还会跟长辈利嘴了”
牛带娣本来就想狠揍一顿不知羞耻的女儿,一听这话,顿时更加来气了,当即操起一根荆条子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牛带娣打人十分有水准,一拉一拽间,根本没有女儿能够躲开。这不,别看季七夕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也未能逃脱牛带娣的拉拽,想躲同时落下的荆条子吧,反而连累了和她同年的的八妹季八圆
荆条子很细,但打人特疼,只是那么几下子,就让季七夕、季八圆身上顿时见了血痕子
牛带娣倒是没往她们脸上打,怕把她们脸打伤了,嫁不出去
季七夕、季八圆心里头是又委屈又难过,因为她们没说假话。她们真的和那家中只有一个被知青爹抛弃的娘,从小吃着百家饭的赵二狗子没什么交际,谁知道那赵二狗子发什么疯,突然趴她们老季家的墙头,甚至往院里丢了一块绑着砖头的红丝巾。
她们承认,之所以没把东西丢出去,是因为这条红丝巾很好看,所以才互相说笑起来,说红丝巾谁戴着最好看,结果却被王招娣模模糊糊的听了一半儿,以至于遭了牛带娣的一顿打
季奶奶没有帮几个妮子说话的意思。而且她心中有气,认为季七夕她们就是眼皮子浅的货色,所以也就没有出声阻止牛带娣揍女儿的行为。
等着牛带娣好好一顿抽,将几个丫头,外带季多鱼她们都抽得啜泣起来,才冷着一张长满了褶子的马脸,语气十分冰冷的开口说道“就像我先前说的,咱老季家可容不得家中的妮子私自搞对象,不管那人是谁,都不允许。”
季七夕、季八圆抹了几下止不住的眼泪,才哽咽的猛点头。
看着两姐妹的血印子,其他姑娘们全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显然也是怕了,也是记住了这个教训,接连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以后绝对很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那条红丝巾怎么处理”季兰子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道“还给赵二狗子”
“还什么还,他露面了吗”季奶奶更加没好气的道“给我放灶头里一把火烧了,看到它,我就来气。”
听到季奶奶说她来气了,王招娣赶紧乖觉的用火钳子拿着那条捆绑砖头被人从外面丢进来的红丝巾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姑娘们自由的感情萌芽扼杀在了汹汹燃烧的灶火里
家里发生的这一幕,根本就没有老实靠两条腿儿走到王家屯的季言之并不知道,不过即使知道了,季言之估计也只能阻止一下牛带娣粗暴揍人的行为,不会阻止季奶奶说教几个花信之年的姐姐们。毕竟就赵二狗子鬼鬼祟祟的送东西的行为而言,就不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何况季言之记忆中属于原身的上辈子,他的十五位亲姐夫、堂姐夫,可没有一位叫赵二狗子的。当然亲姐夫、堂姐夫里,的的确确是有姓赵的,但那是人到中年,突然丧子的鳏夫,可不是这位能想出用红丝巾包着砖头送礼物的赵二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