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御驾终于开拨。
太子遥遥望着远去的明黄色车撵,身边传来声音“殿下,该回去了。”
太子嘴角噙着笑,回身道“走吧。”
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胤祉、胤禛两人。
这是皇阿玛点给他的帮手。
康熙一走,前朝后宫都安静下来,只有兵部一天十几骑的往来前线与京城,互通消息。
而其余国家大事,俱是由内阁过目后,写上建议,交予太子看一遍。
事情不太大的,太子命按内阁大臣的意见处理;事情重大紧急的,便每日安排八百里加急送往前线康熙手上。
而胤祉和胤禛两个,俱都被他安排进了户部,监督粮草的运送
。
这其实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户部的官员哪能将两个不知民生的阿哥放在眼里,只不过敷衍着他们罢了。
胤祉一向在清流中有些名声,众人因他的身份也都捧着他,这次被户部如此敷衍,当下便觉得气不平,后来也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户部露个脸罢了。
胤禛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户部的不待见,每天都准时应卯、下衙,端着他那冰山一样的脸,坐在户部里当门神。
而户部的每一项进出、准备,他都会要来档案查看,只不过从来不发表意见。
久而久之,户部的一些官员倒是对他改观起来,偶尔遇到胤禛问些问题,也会真心诚意的解答。
太子边批着请安的奏折,边听阿古叙说胤祉和胤禛这段时间的表现,这是他唯一能决断的奏折。
终于处理完了奏折,太子长舒一口气,阿古机灵的上前给他按摩肩膀。
“所以,老三这段时间再跟他那帮子清客琢磨修书的事”太子淡淡的问道。
“是,听说三阿哥这次颇有决心,要修出一部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的书呢。”阿古讨好的笑道。
“是吗”太子含笑,“那怕得要许多年吧。”
“奴才没念过几本书,倒是不清楚。”阿古道,“不过奴才听上书房的先生们说,修这么一部书,怕是要一二十年呢。”
“一二十年好啊,老三找到了喜欢做的事,孤这个二哥真是为他感到高兴。”太子笑道,“去,将孤小书房里那几本孤本,找人誊抄了,送给老三。”
“太子真是友爱兄弟。”阿古真心实意的道。
太子虚踹一脚“狗奴才,连你也来拍马屁,还不快去办事。”
“奴才冤枉。”阿古委屈的辩白一句,见太子又要抬脚,赶忙滚了出去,“奴才办事去。”
太子笑骂“狗奴才。”
待人不见了,太子脸上的笑意反而加深少许,他摩挲着奏折的封面,喃喃道“老五。”
长春宫。
库嬷嬷捧着一封信进来,屋内伺候的宫人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主子,这是太子刚刚派人送过来的,皇上的书信。”库嬷嬷将信捧至云荍面前,待云荍接过才后退两步,站定。
云荍漫不经心的拆开火封,抽出信纸,目光飘忽的左右晃动。
“可都安排好了”
库嬷嬷低着头,回道“安排好了。”
“嗯。”云荍放下信纸,淡声道,“铺纸磨墨。”
刚刚那两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将康熙的来信扫了一遍,这便准备回信了。
待将回信封好,着人送去毓庆宫,云荍才道“明儿派人去大哥府上走一遭,告诉嫂子,大哥一切安好
。”
常德自那年进京以后,就一直在京营里窝着,虽也小升了几级,却也着实不算有大出息。
尤其他现在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这样的境况,总让他有些郁结,明明比云荍大不了几岁,暮气却是重了许多。
这次康熙亲征,要带着京营,常德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不过就是个留守的命,他都习惯了。没成想,旨意下来,他竟是在随军的名单中,这一下子便让他找回久别的激情,整个人如同刚成亲的毛头小子一般,让色赫图氏担心不已,总怕他一时冲动冲上一线去。
云荍对常德是愧疚的,常德才能并不比别人差,却只能数十年如一日的窝在京营里,与那帮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为武,连带的他的儿子,前程也没有大发展。
这次阻止萨布素之事没成功,云荍其实还向康熙求情,希望将常德调回黑龙江,在萨布素身边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