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乔虞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 “谢贵人突然来我这儿胡乱说了一通, 我也有些生气的呀,那我生气的时候您不能指望我太讲道理,是吧”
这话乍听有些赖皮的意思,偏偏对上她水光轻漾的眼眸,心头的郁气不知不觉便消散了,皇帝由着她把自己的手拉过去, 眼眸黑沉沉地看着她“知道错了那你说说自己错哪儿, 朕听着。”
乔虞面上的笑意一顿, “我”她其实没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想了好半会儿, 才道,“应该主动去找您解释清楚才对”
见皇帝拉平的唇微微放松, 知道自己是找对方向了,乔虞笑弯了眼,双手缓缓包裹住他的手,“我知道错了呀,可是我怕若是主动去找您, 被挡在太宸宫外就太没面子了您就不一样了,我永远不会把你挡在宫门外的对不对”
温言细语之下, 就是快石头也该被暖化了。
皇帝冷峻的眉眼渐渐软乎下来,轻哼了一声“你倒是敢。”
知道他这是哄回来了,乔虞脸颊的梨涡越发明显“既然我这儿解释清楚了, 您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外头的那些流言,跟谢贵人有没有关系”
皇帝不惊讶她能猜着“若有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乔虞耷拉着脸,撇了撇嘴“我势单力薄的能做什么。”
皇帝见不得她那模样,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把,笑道“你当朕不知道你什么性子这亏就肯白白受了”
“没办法,若有您撑腰,我可不得只能受着。”
“呵,”皇帝失笑,“这是旁敲侧击地想探朕的话呢”
乔虞笑盈盈地看去“还不是怕您生气,方才是谁冷着脸都不肯看我一眼”
皇帝沉声道“你做错了事还不准朕生气了”
“许许许,”乔虞连连点头,“可您生气也不能就自己憋着生气呀,光靠我自己来猜,幸好我聪明猜对了,若不然来来回回,你这气什么时候才能消”
她放软了语气“再说了,我千方百计叫您过来不就是为了和您坦诚相待嘛,我知道有些事牵涉甚深,你不方便同我直说,但也不能什么都不提呀,不然下回再有谢贵人这样的事儿,我真的误会了可怎么办”
鲜少有人在他跟前这样絮絮叨叨地停不下来,皇帝也没觉得厌烦,唇角微扬,淡笑着听她讲完“那这回谢贵人的话,你是怎么察觉出不对劲的”
乔虞笑道“我一开始就没相信她啊,皇上你忘了,我第一回遇着谢贵人的时候就看出她是冲着您来的,既然她如愿进宫为妃,又期望得到您的宠爱,那么我这个头上挂着宠妃名头的宣昭仪,不被她视作挡路石就不错了,哪会诚心与我交好呢”
皇帝见她眼波流转、得意洋洋的模样,心情不由愉悦起来,打趣道“合着谢贵人是低估虞儿的聪慧了。”
乔虞毫不客气地领受了“那是自然。”她依偎过去,按捺不住好奇地问,“皇上,您让谢贵人去整顿流言,她毕竟是刚入宫的新人,真有那个能力吗”
皇帝斜着睨了她一眼“朕自然不是全交给她去办,你只管安心便是。”
乔虞粲然的眼眸中染上了点点欢喜,兴奋道“皇上您只是让谢贵人担个名头对不对”
如果谢贵人真找了合谋的人一齐闹出这么大声势来,她临时反悔,肃清流言过程中免不了抓着几个奴才开刀乔虞十分期待她该如何同她的“共谋们”交代。
皇帝温和地笑着,抬手在她额前敲了一记“宣昭仪好大的胆子,竟敢揣测君心。”
乔虞坦荡荡地张开手臂依赖地抱着他,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充盈了鼻尖,娇蛮着说“天下谁不是小心揣度着您的心意行事我能猜中那便是我的本事,旁人羡慕不来的。”
皇帝一手施力揽在她的腰侧,免得她不慎滑下去,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那虞儿便好生表现,让朕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吧。”
那边谢贵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原本只是想借皇上的势将流言硬生生压制下去,只要宫人们口上不再传,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结果行动比她预想中的还要顺畅,好几次她逮着个乱传谣言的奴才,还没怎么审,对方已经吓地将上头的人以及流言的来源尽数说了个干净,大庭广众之下,有线索她如何能不往下查
随后一浪滚一浪,不知不觉牵扯进了各方势力的人,数量多的谢贵人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借她的手排除异己。
她不得不把节奏放缓,开始查这其中有没有猫腻,可事既如此,已经不由她说的算了。
当霍贵人第二次登门传达简贵妃的不满时,谢贵人再想不出什么托辞,只能无奈地表示她也是受人所制,别无他法。
同样被简贵妃迁怒,近来日子着实不好过的霍贵人闻言大怒,当场指责谢贵人是过河拆桥,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拿她当做踏脚石,从而让自己得以入皇上的眼。
霍贵人对位分比她高的嫔妃尚存有几分顾忌,对谢贵人是畅所欲言,将近段时间在简贵妃跟前受的气全数发泄了出来,也不管是不是谢贵人的责任,反正别人她惹不起,就只能一并冲着谢贵人骂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