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当”
地下跪着一个兢兢业业的异袍巫师,突然被迎面飞来的一个杯盏砸了个头破血流,却连痛呼都不敢痛呼,不断求着饶,头又深深地埋了下去“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
“废物一个二个都是废物”左千刃怒不可遏地掀翻了案几。“让你们抓人,却把人都逼上山,让她们双双都跳了崖本相如果是想要她们死,何必派你们这些人去这下倒好,不死人又损失了六个不说,如今要的人都生死不明,还得那么大范围地去搜索这人若是能找到自然是好,如若是死了,咱们的算盘岂不是满盘皆空”
异袍巫师不断擦拭头上流下的血和冷汗,慌慌张张地解释道“相爷,这不死人的制作法子尚未圆满,虽说这意志是无多了,可这性子都还拧着呢,我等实在是不好控制啊再者,那将门之女着实难擒,兴许不死人仅存的潜意识里觉得把人逼上悬崖更好控制,加上也是那女子故意而为之,把他们引上去的,怎料那女子性子实在刚烈不死人的损失,我等万死难辞其咎,只是还望相爷能给我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机会这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左千刃微微挑起眉,瞥向异袍巫师,眼中掠过一抹猩红,只见风驰电掣之间,一抹白光闪过,异袍巫师的头颅竟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咚的一声滚落在地上,鲜血呲的一下溅了五尺高。
“你刚来的时候,就没有人告诉过你,本相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吗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和本相谈机会”左千刃一声冷笑,当啷一声扔掉了手中的佩剑,旁边的小厮一副毫不见怪的表情,默默端上一盆清水和毛巾上前,给他清洗手上不小心溅上的鲜血。
“少爷上哪儿去了”左千刃一边擦着手,一边示意其他人收拾一下场地。
“回老爷的话,少爷一大早便收到传唤,去了刑部。”
“哼,没点出息整日忙刑部那点破事,还真当自己是刑部的人了。等他回来,让他带他的人马去大蜀江那一带搜索,其他地方本相均差了人去,唯独那一带靠水又连山,也远了些,希望虽然不大,但是有备无患,那个地方就交给他了。”
左千刃眯上深邃的鹰目慕家那小丫头怕是留不得了
“是”小厮利落地应道。
左千刃转目想了想,又吩咐道“本相有事须和罗九国师商议,你现在去把国师给本相请来。”
“是”小厮拱手应下,退了下去。
“主子。”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出现在邢傲雪的身后,说话前她恭恭敬敬地把手按在胸前,向她弯腰以示尊敬。
“可查出个所以然来”邢傲雪声音冷冽地问道,一双美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面前置放着一盘黑白棋子。
“并未,那些人甚是狡猾,除了那已然断气的六具尸体,其他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说起来那几具尸体也是古怪得很,如今已被暗卫押下,主人可要前去看看”
邢傲雪并未回应,只冷冷地盯着黑子看,此时黑子处于神鬼莫测之机上,她手执一枚白子深吟良久亦未见落下,似是陷入了困局。
女子熟悉邢傲雪冷傲的脾性,自是不敢打扰,只安静地在一旁伫立,她看了棋盘一眼,发现上面的棋局布势乃北曙赫赫有名的四劫棋局,它之所以天下盛名,是因为它的布局惊心动魄玄妙无比,说是四劫,可无论你落哪一个子,都是险境环生,一环紧扣一环,很多名望甚高的才子落了几子之后,便束手无策,有的苦思半月疯了魔亦无果,最后纷纷甘拜下风,望而却步了,于是这棋局至今也无人能下够十子,更别说能破解它了。
然而,叫这女子惊心的是,这棋局邢傲雪已然解去了大半。
女子震惊地看了一眼邢傲雪,虽然知道自家主子世事洞明,怎料竟是这般的颖悟绝伦,忍不住惊叹道“主子的棋艺真是好生了得”
“人生中,有时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所以世人甚是惧怕满盘皆输的结局,于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最喜先声夺人,尽得先机,但是当处于劣势之时,便宽不得那心了。因为世人虽能忍受得失,但当意识到自己将什么都得不到之时,便又什么都舍不得放开了,这一局,舍不得,便是输;却又要论怎么个舍法,损自八千,杀敌一万,亦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邢傲雪缓缓地道。
换言之,便是得变着法子对自己狠,不单是要对自己狠,还得对别人更狠。
女子听出了邢傲雪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不由噤声了,如若这便是破解之道,那么这四劫棋局碰上自家主子,可算是倒大霉了。主子的一生中,除了较为看重将军府和邢府两大势力的维持外,其他事物一概不管,包括自己的三个儿女都管之甚少。二小姐和那安小子纷纷跳了崖,外面都掀翻了天,然而主子除了吩咐下去让暗卫协助将军府门将找人外,如今还能若无其事地在下棋,实在叫人看不透。一个继承人失踪了她况且如此,至于另外那另外两个儿女就更不用说了,怕是根本就没被她划分到舍不得里面。
这女子便是安婧口中的兰姨,名曰琼兰。
琼兰深深地觉得论狠,没有人能比得上邢傲雪。
琼兰是看着安婧大的,虽然奉命指导安婧,一直以来都对她十分的严厉,可说实话琼兰是打心眼里心疼安婧这孩子的,如今安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已经担心得好几天都无法安眠了,奈何邢傲雪根本不容她去负责寻人的事,而是交给她其他任务,所以她也只得静静地等待消息。
“主子,要不咱们再加多派点人手去寻二小姐吧”琼兰左思右想,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向邢傲雪提议道。
邢傲雪蓦地抬目看着她,眸中的寒意在翻腾。
琼兰只觉被盯得头皮发麻,连忙低下头“是属下逾越了”
“有将军府那些人便够了,我们的势力不宜暴露过多,我们终究是将军府隐藏的底牌。再者,可莫要小看了将军府,小看它可是要吃大亏的,安齐侯那男人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般简单。”邢傲雪冷冷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