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城作为重要通商口岸,官府的主要收入来源于商税,为此朝廷特地规定邬城可自行制定税赋。这项规定原本是为了因地制宜更好地发展邬城商业,可谁知这让贺知州有机可趁,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在制订税赋上,贺知州好大喜功,为了使明面上的账目好看,商税时常重复征收,物物皆征的情况十分严重。这原本所征收的坐贾是定额的,贺知州还规定,凡事商贾或者官银买卖之人,务令输税。否则没收一半家产。
这税负本就已经够重,可随着邬城外邦商贾增多,市坊上流通的货物增多,贺知州又改为税率征收,十五税一,部分货物十税一,甚至五税一。
一些小商小贩本就是经营着薄利多销的营生,在如此沉重的税赋之下根本无法生存。再加上虽然没规定了税率,可是哪些需要征税却并没有说清,这也使得贺知州任意征敛,一车一船,一货一物,无不有税,甚至私用零物也需征税。
“如若只是赋税过重,我们这些商贾也不会如此动怒。可王爷你可知道,那贺贼在邬城十五或者十税一,报上朝廷却是三十税一即便如此,邬城每年上缴的税赋仍是数一数二的量,由此可知那贺贼每年中饱私囊了多少”掌柜义愤填膺。
“你们不曾向刺史或者朝廷反应吗赵芸问道。但是一出口她自己便觉得有些可笑,贺知州如此猖獗,必定是已经上下互通,那刺史明面上行监察之事,说不定私下已和贺知州沆瀣一气。
“怎么没有”掌柜语气突然拔高,“几年前有人曾向暗中递了折子,请求朝廷彻查此事,可谁知那折子兜兜转转不知为何回到了贺知州的手上。贺知州知晓之后,将那人带到公堂之上,直接定下祸乱朝纲的罪行,接着将那人活埋在地里,只露出一个头,然后将水银灌入,硬生生地扒了他的皮那人皮如今还在公堂上挂着”
光是想想那般场面,赵芸就不寒而栗,情不自禁抓住了楚裨的手。
楚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刚入城便被贺知州知晓的事情,他当时只当贺知州消息比较灵光,现在看来,情况远远复杂得多,只怕是他早已与朝廷的某些人接上了头,里应外合。
贺知州究竟想干什么
这和那些东瀛之士是否有关系
楚裨陷入沉思。
然而掌柜的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小人之所以会如此激动,是因为那被扒皮之人正是小人的拜把子兄弟。每每想到那个场面,小人彻夜难安,梦中总见到兄弟浑身鲜血淋漓地问道为何还不给他报仇雪恨。小人恨啊”
“不仅如此,那贺贼还格外亲近外邦商人,尤其是那东瀛人。不仅许多税赋减免,那城中的很多铺子直接低价卖给了东瀛人。我们这些本地商人做生意本就十分艰难,再加上那外邦商人还与我们作对,不少本地商人早已钱财两空,迫不得已继续卖铺子的卖铺子,卖地的卖地,那些铺子也好,地也好,最后都被东瀛人低价收回。这哪是邬城,这明明都要变成东瀛城了”
至此楚裨已经可以确定,贺知州必定和东瀛达成某种协议,想来这份协议必定会影响楚国的安慰。
他身为楚国的皇子,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如今楚裨无比庆幸自己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邬城。好在一切都尚未开始,好在贺知州如今仍是在布局还未收网,好在楚国的安危还未被波及。
他郑重地看向掌柜“你且放心,此事本王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那贺贼绝对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