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驸马醒来, 看见脸色很差的月奴过来伺候, 想起昨天晚上的“豪言壮语”, 他就有点心虚。他哪里有胆量敢跟公主提解除婚事。
月奴见这人清醒了,就跪下谢罪,“都是奴婢不好, 驸马, 您千万不要跟公主怄气,更不能得罪皇家啊奴婢细想了一夜,都没睡着。驸马爷, 您为了奴婢不值得,奴婢感谢您能救拔奴婢出风尘,可是, 如今驸马的名声都被连累了。奴婢就想着,不如, 驸马把奴婢打发走吧。”
驸马又是伤心, 又是愧疚,还有些不忿, 他一个堂堂男子,却是连喜欢的人留在身边都不能。先前是红菱,如今又是月奴, 公主看似什么都没做,却把他逼到了绝境。
在府里待着不快,谭佩草草洗漱, 吃过早饭就出去了。
再说方云正在屋子里试新衣服呢,宫里赏下的上好的江南新式绸缎裁的新衣裙,侍女们七手八脚帮她穿起来。
方云还记得在久远的现代生活里,她也是很喜欢古装的,但平时没有什么机会穿,也就去影楼照过一套古装艺术照。现在穿越到了公主身上,最开心的就是,那衣箱里多的是穿不完的衣裳。
当今皇帝就一个同胞姐姐,每月里那上供的好绸缎都是皇帝亲自挑了好的,让赏赐到公主府,其余的才分给后宫等人。
有人曾跑到皇后面前去挑事儿,“这好绸缎不应该先给皇后吗您是母仪天下啊。怎么陛下先紧着公主呢”
皇后虽然年轻,确实个明事理的,她莞尔一笑,“公主是陛下的姐姐,自小情分深,况且,你何时见过公主跟陛下提过什么就除了挑驸马这件事,公主开了一回口,其他的事情上,公主何曾给陛下添过麻烦又何曾伸手跟陛下要过什么公主贤德温婉,已经是难得了。”
皇帝知道了皇后的言论,大为褒奖,顺便赏了更多的东西给皇后。于他而言,姐弟俩自小在一起长大,在当年太子之位没有定下的时候,他也遭过不少暗手,公主就陪着他提心吊胆度日。后来母妃过世,亏得身边有个亲姐姐替他留心着,他才不至于着了道。
在皇帝心里,父皇母妃都过世了,唯一的姐姐就是仅剩的亲人了,一定要对她好。就连太后曾为难公主,皇帝都想法抓住太后的把柄,把她送去了道观修行,说是为先皇祈福。
皇后得了脸,自然明白这脸面为何而来,她就索性又赐了更多的珠宝首饰给公主。于是,帝后和谐,宫中一派安详和乐。
方云得了好绸缎,又多了好些珠宝首饰,少不得要过过古装瘾,在家里天天换新衣,哄自己开心。
侍女们正忙着打扮主子呢,外面有人进来报,“公主,驸马那边的月奴姑娘求见呢。公主要见吗”
禀事的侍女本来想着,公主连驸马都不见,还能见驸马带回来的青楼女要不是看在月奴还算懂事,给的银子不少,她才不揽这传话的活儿呢。
果然一进来禀报,邱夫人先瞪她一眼,其他的侍女脸色也不好,她正尴尬,却听见公主发话,“让她进来吧,听听她说什么。”
邱夫人脸色不好,“公主,您身份尊贵,何必见个妓子出身的奴婢”
“无妨,反正闲来无事,听听她说什么。”方云觉得这次完成任务的过程好像太轻松了些,每天吃喝玩乐,过着这个世界最尊荣的生活,有种对不起谁的感觉,正想找点事儿做做。
月奴也没想到,第一次来就得了公主召见,心怀忐忑地进来,赶紧按着所学的规矩恭敬叩首。
“说吧,所为何来”方云坐在桌边,瞧了眼月奴,穿着素衣,连妆容都没有画,这是怕自己为难她
月奴跪着不敢抬头,轻声地说道,“奴本命薄,因家中贫困被卖进那种地方。奴一心想做个良家女子,驸马为奴赎身,实在是奴的恩人。只是奴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奴只要还在公主府里一日,便是坏了驸马的名声,奴身份低下,实在不配进公主府伺候。奴如今情愿离去,还望公主成全。”
“你为什么不去跟驸马说呢毕竟,你是他的人啊,是他花了银子,赎了你出来的。说起来,你的事情,与本公主没有干系。”方云不知她是真心要走,还是故作姿态。
月奴哑了,她哪里敢说,驸马私下里抱怨,还说出要与公主解除婚事这样的话,她实在吓得慌神,才想要离开,不想被这蠢驸马带累。
这些日子,她听说了驸马被皇帝叫去训斥,也知道了外面的人如何议论自己,又见识了府里规矩,总觉得再待下去,怕没好下场。
若驸马得公主看重,也还罢了,缩在驸马院子里,安静度日,也不是不行。可现在眼看着公主对驸马不闻不问,无情无义的样子,怕是驸马迟早要遭,那自己留在这里,岂能有好不如识相点,早些离去。
当然,实话不能说出来,她还是坚持不想连累主子名声,执意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