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最冷的时候, 木叶村的村民们听闻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初代火影夫人要不好了。
饶是冷漠如绯世, 从苍老的木叶医院院长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没忍住愣了愣。
头发都要掉光的院长先生用干瘦的手抹着泪,叹息着对绯世说“绯世老师, 您去看看水户大人吧。”
这位出身平民,曾经师从千手柱间的医疗忍者, 目光浑浊的回忆着漩涡水户气息微弱,连一头曾经张扬的红发都完全变白的样子,禁不住发出沧桑心痛的感慨。
“三十多年过去了, 没想到当年那些惊艳绝伦的大人们,马上就要只剩”
他抬头望了眼樱发青年依旧年轻完美的面庞,再也不忍说下去。
绯世微微垂下眼帘, 默不作声的离开医院,孤零零一个来到了千手柱间的宅邸。
他沉默的望着这座自己非常熟悉的房子,过了会儿, 调转目光, 望向了不远处的一栋老宅。
那里曾是他日日能看到白发男人的地方。
碧色的眼睛平静又寡淡的盯着那古宅的青瓦, 里面氤氲着极淡极模糊的情绪, 时有时无,如刚刚升起的迷雾一般虚无缥缈,空茫中带出一分褪不尽的凉薄。
“绯世老师”
蓦地,青春的声线夹着一分惊异响起,绯世回头看向红发的漂亮少女,停顿了一下, 微微点头“漩涡玖辛奈”
“是的老师居然还记得我”玖辛奈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蹦一跳的来到他身边,“水户奶奶说外面有客人,难道就是您吗”
“啊,大概吧。”绯世模棱两可的回答着,平静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屋内蹒跚走来的老人身上。
漠然的双眼与含满笑意的双目相对,绯世静静的与漩涡水户对视,良久,才叹息一般的低声道“你的感知能力,还是跟扉间一样敏锐。”
今天的绯世,好像有些异常的沉默。
旗木朔茂将白牙归鞘,不着痕迹的看了绯世半晌,为他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注视而感到惊奇。
要是在往常,这个人一定会敏锐的在三秒之内察觉到他的偷看,顺着视线回望过来。
那样面无表情还带着一丝茫然的回望,每每让他
“朔茂怎么了”
“咳没,没什么。”
看着绯世眨眨眼,神色如常的收回视线,银发男人惨不忍睹的用手捂住嘴,暗暗懊悔又盯着人家出了神,拼命想让亢奋的心脏平静下来。
是的,只要被那样的眼睛回望,他就会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朔茂在心里唾弃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蠢小子,搓了把脸冷静下来,带着关切问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我看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啊,不,我没事。”绯世迟钝的反应了一下才摇头否认,在朔茂担忧的目光注视下站起身,将绯雪归鞘,侧了侧头,“我好像听见卡卡西哭了。”
“真的”朔茂瞬间紧张起来,脚步匆匆的开始往屋里走,在当真听到孩子的哭声后脚步更急促了,一边走一边伸着脑袋朝绯世叫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绯世淡淡的点了下头,看着朔茂拉开卧房的门,一脸着急和安抚混合的走进去,微微定下心。
旗木朔茂是个温柔细心的人,称得上一位好父亲。
樱发青年这样想着,拽了拽汗湿的衣襟,转身穿过满是刀痕的院子,踏着夕阳步上了回家的路。
晚间时分,难得因为修炼比绯世晚归的金发少年洗好了澡,懒洋洋的躺在榻榻米上等着开饭。
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目光便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厨房里忙活的人身上,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水户大人的事,你听说了吗”
“嗯。”绯世顿了一下才淡淡的应着,声音从厨房中传出,听起来有些模糊,“我今天去看她了。”
“哎为什么你认识她吗”水门一下子坐起身,语气里透出几分惊异。
绯世围着围裙切菜,闻言意味不明的沉默了一会儿,试图转移话题“你跟漩涡玖辛奈关系怎么样”
“关系忍者学校的同学而已。我推断她是下一任人柱力,因为她的体质,以及毕业后没有与人组队、无法出村的现状。毕业之后基本没见过面。”水门面无表情的回答着,眼中没有任何旖旎的情绪,回答完之后立刻不满的说“你不要岔开话题,是我在问你话”
绯世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忍者学校的同学而已么
他顿了一会儿,扭回头继续跟蔬菜较劲“不认识。”
水门将两条腿盘起来,默默的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无奈失笑。
“你知道吗绯世,你每次说假话都特别明显。”
回答他的是一阵规律的切菜声。
金发少年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绯世旁边,抬头专注的望向他。
“你认识水户大人,从很久以前,在木叶创立之前就认识了,是吗”
菜刀剁击案板的声音戛然而止。
绯世缓缓扭头看向他,碧眸幽深的可怕。
“为什么你会知道”他的语调毫无起伏,透着让人心里一突的冷漠,“是大蛇丸跟你说什么了吗”
水门无声攥紧双拳,视线微微垂下,听出他声音里毫无保留的冰冷,突然感觉一直以来的委屈一齐涌上,隐忍的说“所以你把自己的身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正要继续追问的绯世一愣。
他哑口无言的看着水门,后者眼睫颤了颤,低头隐藏起了自己渗出水痕的眼睛。
绯世一下子就有些无措。
他放下菜刀,转身直面水门,抬手想要揉揉他的头或是拍拍他的肩膀,但是在他触碰到水门之前,少年就梗着脖子避了过去,喉结剧烈的滚动着,声音嘶哑低沉“我一直以为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但是果然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吗”
绯世蹙眉“水门。”
水门充耳不闻,语速渐快,到后来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哽咽“我对你来说就这么无关紧要吗明明我才是一直努力的想要追上你的人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随时都可以把我抛下,然后忘掉你连感情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明白我有多害怕你”
“水门”
猛地严厉起来的声音打断了少年激动的控诉。他被吓得浑身一抖,瞪大眼睛看向眉头紧皱的人,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一片。
“我”他的嘴唇抖了抖,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无措慌乱的像个孩子。
绯世看着这样的他,蹙紧的眉慢慢松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对他来说很是不可思议的复杂的神态,像是高兴,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叹息。
他在水门有些恐慌的注视下微微倾身,伸出双臂搂住了他。
水门怔住了。
“欸”他呆呆的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完全反应不得,连瞳孔都在微微颤抖。
他记得绯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拥抱他了。别说拥抱,其他一切肢体接触都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绯世表示亲近和重视的方式,只剩下送出别出心裁的礼物,或者像个可靠的监护人那样关心他的成长。
但水门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监护人。从来都不是。
心脏失律的鼓动起来,少年微微侧头,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绯世”
“我很抱歉。”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让水门彻底愣住。
绯世半阖着眼帘,双眸显得有些黯淡。
“一直以来都让你这么不安,我真的很抱歉。”
水门的鼻头蓦然一酸,他连忙拼命的眨着眼想要将眼泪憋回,而绯世则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继续低沉的说“你对我来说绝不是无关紧要的。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