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白漓踏出九幽宫时, 脸色苍白如纸,长眉皱成一团,凝结着万般愁怨,一副倍受摧残的样子。
拉过一宫人,他询问“魍魉君在哪里”
白漓惨遭无妄之灾,心里气的要死, 恨不得将孟长芳大卸八块。又想到了钟应布置的那些“任务”, 眉眼间的沉郁格外骇人。
宫人瑟瑟发抖“魍魉君已经、已经离开万魔城了”
白漓脸色忽青忽紫,扭头就走。
魔界的风一吹,白漓身子摇摇晃晃, 气虽未消,却清醒了许多。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极乐城中,少君说的话是对的。
赤丹太子真的生的比他好看
钟应一口气“解决”掉自己两名得力干将, 却并无喜悦之色, 有气无力的趴在桌面上,头枕着手臂,看着君不意认真的绘制阵法。
许久,君不意掐诀,注入灵力,巩固阵法阵基, 完成第一步。
洗净手指上的尘土, 君不意在钟应身侧落座, 沾过泉水的手指冰凉, 碰了碰钟应的脸颊“怎么了刚刚为何如此生气”
他不说还好,一说钟应就直起了身子,发泄似得踢了一脚石桌“突然想起一件旧事来。”
君不意不解。
钟应伸出手,捞起君不意肩头的一缕鸦发,似乎想将头发搓圆捏扁“前世的时候,我们虽然是死对头,但是你在魔界特别受欢迎。”
“欢迎”
“对很多魔族看上了你。”钟应手指头勾着君不意的长发,用发尾轻轻扫过他的右脸颊,补充,“看上了你的脸。”
皮肤白皙如玉,凤眸微勾,清冷又惑人钟应用发丝勾略他眼角的朱砂泪痣时,大约有些痒,君不意偏了偏头,眨了一下右眼,神色有些无辜。
“有一次我举办宴会,白漓喝醉了酒,发酒疯,抓着人说什么但求一睡君不意。”钟应撇了撇嘴,跟君不意告自家属下的状,“这七个字传开了,他们有事没事就吼几声。”
当年钟应当个乐子看,恨不得气死莲中君,如今想起来就很不是滋味了。
他陡然觉得,自己多了一堆情敌。
君不意歪着头“那我是什么反应”
这问题一出,钟应唇角便止不住的上扬“你把他们削了一顿,被削的狠了,就没人敢说了哈哈。”
钟应笑的身子发抖,凑到君不意面前,一边笑一边耳语“但求一睡君不意,喂,君不意,你给不给我睡”
君不意眸光泛起波澜,轻轻咳了一声“好。”顿了顿又补充,“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大白天别说。”
“有什么关系最多不让人听到就是了。”钟应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
过了片刻,钟应揽住了君不意的颈项,声音依旧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我刚刚想了想,发觉自己赢了。你瞧,那句话只有我说了才没事,也只有我才能这么做。”
唇瓣开合,说个不停。
君不意手臂环过钟应后脑勺,封住了钟应的声音。
君不意花了三天时间,在后院布置了一座大阵。
这座阵法并无防御攻击之效,也无幻境迷宫之能,唯有一个作用,隔绝魔界恶劣的气候和凶残的魔兽魔植,使阵法内土地适合九州灵植生长。
两人撸起袖子,将紫藤萝苗种下,以灵水灌溉。
在肥沃的土壤和浓郁的灵气滋养下,刚刚植下的花苗枝叶碧绿、生机勃勃。
没几天,便往上窜了一两尺,钟应便和君不意一起,搭了个木架子。
钟应将紫藤萝的枝条缠在架子上,颇为乐观的说“等我们回来,说不定已经结出花骨朵了。”
这几日,钟应跟君不意解释了自己收集濯尘珠的原因。
两人决定悄然前往无尽深渊,拿回陆离枪,并寻到魔皇逐晏和灵女海珠的尸骸。
归来之日,便彻底发动决战。
君不意轻柔的握住了钟应的手,低语“我们走吧。”
“好啊。”钟应笑答。
孟长芳去了九州,白漓事务缠身,不得解脱,九幽宫总要有个人管理,钟应细数属下里头谁最悠闲,谁比较靠谱,最后将九幽宫交给了金沙沙打理。
所以,今日也唯有知道两人行程的金沙沙来送行。
钟应将一物抛给金沙沙“若是出了什么急事,联系我或者君不意。”
金沙沙接住,掌心是两块通讯玉牌,抬头时,钟应两人已经跃上船首,驾驶黄昏殿,疾驰而去,唯留下风云搅动过的痕迹。
黄昏殿行驶了三天,钟应扶着栏杆,俯身去瞧。
透过丝絮般或浓或淡的云层,钟应看到了一片片荒芜的土地和废弃的村庄,无尽深渊百里之内,没有任何生灵存在。
“你看。”钟应拉了拉君不意的袖子,指着一处,“五千年前,那是玉泉宫的地界。”
君不意睫毛颤了颤,清清淡淡“诛邪之战结束之后,玉泉宫便搬离了此处,之后渐渐衰败下来。母后虽然多有帮衬,可玉泉宫似乎耗尽了气运,门下弟子庸碌无为,始终没有诞生一位能撑起玉泉宫道统的弟子。”
钟应手肘抵着栏杆,支着下颌“伯母告诉你的”
“叫母后。”
钟应噎了一下,梗着脖子“行行行,叫就叫,不就是母后吗她现在又听不到。”
“我听得到。”
“你还喜欢听别人叫你母后啊”
君不意扶额“你别胡说。”随后又道,“母后并未告诉我,我苏醒后,便查过五千年前的事。合道前,我查到的不多,合道之后,那些事便有人送到了我面前。”
钟应“啧”了一声“肯定是你父皇安排的到了”
无尽深渊便在黄昏殿正下方,深渊晦暗深沉,透不出丝毫光亮,浓如血液、沉如墨水的雾气弥漫其中。
与五千年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