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想干嘛
织毛裤啊。
槐诗后面两只手合拢,不断地搓一条粗壮的钢缆,卷在一起,好像毛线球一样捆成了巨大的一团。
两根铁签一样的柱子碰撞在一处,在真空中迸发出一阵刺眼的火花。
槐诗的手指头稍微活动了一下,找了找感觉,抬头问你想学吗我教你你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女朋友的样子,回头可以给自己织个毛衣。
不用了,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负责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因为学不会织毛衣么
真奇怪。
槐诗摇头啧啧了两声,就没再理他。
完全就没有想过这个钢缆毛裤究竟保不保暖,以及自己一条雪橇犬织毛裤有多丢人
如是苦中作乐的日子,在温度正式跌破二百的那一天结束了。
荒御前要撑不住了。
紧急会议,狐狸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
作为如今他们唯一一个饮水来源,荒御前可以说一直以来负担了相当大的压力。毕竟没电没吃的还好,但没水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比起个人的使用,工业用水的缺口才是大头。槐诗这边的大型冶炼中心更是耗水大户,部分稀有合金的提炼和合成过程里都会产生大量有毒的废水,甚至连二次利用都做不到。
如今没有了荒御前的话,毫无疑问是一个噩耗。
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这个温度,我出门都恨不得拔了自己的皮做棉袄了,更何况一只水母呢狐狸面无表情地说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稍后有空的话,大家跟她道个别吧。
等槐诗再见到荒御前的时候几乎已经认不出了。
在原本的印象之中,那一只庞大到足以覆盖城市的妖艳水母如今已经支离破碎,在温水池里艰难地抽搐着,依稀能够窥见其中小小的器官在缓缓地搏动,饱含痛楚。
哪怕在魔女之夜里不会真的死掉,但临死之前的痛苦绝对不会少半分。
甚至,可能还会更强。
毕竟巨兽的庞大体积就意味着更多的神经和更多的副脑,一份的痛苦甚至可以变成双份。
在用过药之后,她的状况终于好了一点。一个源质虚影从它的身上缓缓升起,似乎采用的是她原本的形象,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身着西装,神情干练。
在看到狐狸和不死鸟之后,她缓缓颔首不辱使命,我的朋友。
在这之前,她已经用尽自己最后的能力,在极度的严寒中铸造出了一座庞大的冰山,几乎堪比槐诗的体积。
以目前净化循环的水准,已经足够支撑到下一代工业净化器出现了。
否则的话,它的状况不会这样糟糕。
但这一行动,不死鸟和狐狸也同意一的。虽然对于她而言会有所痛苦,但在奄奄一息之前,还不如趁着还有精力的时候最大程度的挽回一些损失。
感谢你的恪尽职守。狐狸问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么
不必了,该做的研究已经做完了,我其实早该走了。
荒御前摇了摇头,源质缓缓消散。
祝你们好运。
在温水池之中,水母的身体骤然寸寸溃散,融化,消散了,到最后,从她的身体之中所浮现的是一个碧绿色的泉眼。
源源不断地水流从其中涌现。
这就是她所遗留下的最后馈赠,虽然不足以供应工业,但完全足够所有进化族群饮用的洁净水源。
短暂的沉默之后,狐狸凝视着水池,忍不住叹了口气。
接下来,我们需要执行迁移计划。
他回过头,肃声说道根据之前的卫星绘制的地图,我们要去寻找另一片还存留着丰富地热的区域。按照计划,大家开始准备吧。
悲伤的氛围被瞬间驱散,所有人再度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之中。
大概在一个月之后,笼罩在厚重保温层里的金属城市随着数千座塔吊的拉扯之下,缓缓地落在了槐诗的后背之上。
与底座契合,严丝合缝。
而随着槐诗缓缓的起身,地动山摇的轰鸣里,在他后背上的钢铁城市纹丝不动,甚至不曾有过丝毫的摇晃。
这一次可就真得变成雪橇犬啦。
槐诗回头,四只手紧了一下固定在他身上的钢缆背带,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拽紧了悲伤之索。
在履带的支撑之下,庞大的冰山轰然一震,随着他一同向着冰冷的黑暗深处滑出。
他们无言地踏上了迁徙之路。
在原本城市的地方,只有一重重冰霜从地下工事的入口中浮现,寂静里再无任何的声息。
只有原本孤独高悬的卫星依旧闪烁着黯淡的光,映照着槐诗的背影。
他们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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