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突然?我,我真是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你们才好。”
对于眼前这个情理之外的到访者,赵代理面露惊讶之色。而郑煜诚也没有做任何说明,只是自顾自的陷入到沉思之中。
“他说要给我们送小菜的,结果在来我们家的路上,被汽车…”赵代理那泪水涟涟好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瞳紧紧揪住郑煜诚的心,不肯松开。煜诚砸了咂嘴,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仿佛是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故人一样的心情。
忽然之间,有个声音掠过煜诚的脑海,那是面对疾驰而来的车子时,一个老人撕声裂肺的呼喊着的声音。
“是吗?怎么能是这样…”郑煜诚嘴角一直保持的穆肃突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只见他平静的问道。脸上一副似听非听、有气无力的糊涂模样。
“是,是的。”赵代理脸色阴沉下来,甚至连回答的声音也明显大了很多。
“生命真的是很脆弱啊,赵代理一家遭遇的不幸,我深表惋惜。”
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唐突,煜诚很快的把手中的鲜花连同申正焕交给自己的现金放到灵桌上,然后朝着遗像必恭必敬的行了礼后,转身走出赵代理的家。
打开车门,刚刚坐上驾驶席的刹那,郑煜诚的脑海中恍恍惚惚的浮现出年迈父母的身影。
“喂!妈是我。你和爸身体都好吗?”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煜诚感觉聚集在胸口的什么东西统统融化了,于是他朝着手机的方向轻轻笑了笑。
“晚饭吗?当然吃过了。承美做的饭菜很可口,而且她把家里照顾得很好。对了妈,你的膝盖怎么样了?还有让爸少喝点酒,烟啊酒的都对身体不好。有时间我们会带着孩子回去看你的。”郑煜诚罕见的用微笑般温柔的语气对着电话道。
“什么?妈!这是承美跟您说的吗?”郑煜诚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漆黑的夜晚,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幕,连星星都忘记了闪烁。
“我和承美之间的矛盾,会自己看着办的。其实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我们两个人生活方式不同,这都是婚后才知道的。这些年过去了,尤其是拥有两个孩子后,我一直都在改。”郑煜诚怒火中烧似的,眼角都开始泛红了,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承美和我其实并不是她跟您描述的那个样子?其实她根本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想象着电话另一端妈妈的样子,郑煜诚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总之她刚刚有句话没说错,承美的确是受害者,但那又并不是事实的全部,就在他打算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的时候,电话莫名其妙的挂断了。
不知从何时起,漆黑的天空散发着异样的气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压抑了。
“李承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从车子里走出来的煜诚哼哼呀呀的走了好久,如果他冒险回拨电话说出想要离婚的念头,那么最终得到的只会是妈妈歇斯底里的哭闹,这一点郑煜诚心里很清楚,所以他才选择在妈妈刚刚炮语连珠的责备声中一直只是洗耳恭听的状态。
“我怎么就幼稚了?爸爸哄孩子时候说的话哪个不幼稚?要都像你那么计较的话,那你呢?今年都多大了,跟我也就算了,居然敢对我妈妈指手画脚,那是儿媳妇对待婆婆的态度吗?委屈!真正委屈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一语道破天机,反而助长了郑煜诚的愤怒。
“最主要是,领结婚证那天不是都说好了?不论对谁有怎样的不满都是我们自己解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给她告过状,她怎么能这样!”回想起当年李承美信誓旦旦的样子真是荒谬的可笑,然而那枚静静躺在钱夹里的2元硬币却在似有若无的诱惑他。特别是从硬币的晕光中瞥到李承美随心所欲的嘴脸时,他仿佛听见心底有个恶魔正摇着尾巴诱惑他的声音。
“好想见我妈啊,要不是因为李承美推三阻四,我应该早就把二老接来照顾一段时间才对。哎!如果当初娶到的是通情达理的宋珠铉该有多好。”
新婚时的李承美还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但是现在,她已经变成一个冷酷轻薄、心怀叵测的黄脸婆。“如果总有一天要我像你一样怨声载道?那样的话我宁可去死。”
想象着今晚又会因晚归遭受情绪激动的妻子的质问与谩骂,煜诚只是嘿嘿一笑,随后他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直接奔赴裴柯勉的大排档,并重新修正了自己之前给出的必须离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