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咔”地一声, 砸的婉婉猛地就闭上了眼睛。
她胸口狂跳不已, 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她从未想过这箱子中的东西会被人看见,会被魏昭看见, 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看见
她就像是一个单恋了人多年少女一样,羞赧又害怕, 这个盒子是她的秘密, 是她内心深处最最私密的东西。今日若非强行给人看了见, 她想她是这辈子也不会把它给任何人看的。
脸火烧般的热, 心口狂跳, 论情话,她是张口就来,没少对那魏昭说, 但无论是曾经的半真半假, 还是适才的情形所迫,亦或是平时嬉皮笑脸的宛若玩笑,她都说得出,可眼下明晃晃的, 真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被人看的一览无余时, 她就像个胆怯的小姑娘一样, 羞赧,害怕了
场上的人全看愣了
那王皇后的指尖仿佛都要掐入了肉中, 暗暗地咬牙切齿, 简直是要气疯了
梁贵妃一见那金黄色的龙纹卷轴, 瞬时便猜到那是苏婉婉的封妃圣旨。她眼睛直了, 心口猛然一沉,惊慌失措心中脑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却是到了此时,她还是没甘心一般,疯了似的,一下子将那箱中之物全倒了出来。
瞬时,东西铺了一地。
那张绣着翠竹的帕子;那盒魏昭给婉婉涂过脸的唇脂;那对儿由紫罗玉琢成,刻着婉婉和女儿名字的两条手链,那枝已经干枯碎了的红梅;那张龙纹圣旨,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纸张,其上或是龙飞凤舞,或是整齐工整写着一些字,皆是魏昭的笔迹,皆是他写废的一些草纸
那立在地上的男人,这回不阻止那梁贵妃了,非但是不阻止了,她将东西倒了出来后,他还高傲的,仿若是有一搭无一搭,但实则却是心口狂跳着,低眸去看。
这越看心中越是狂喜。
留着圣旨还没什么,但那些他在她房中闲着没事儿时写的字,还有那已经枯萎了的梅花
魏昭想笑,突然内心之中就仿佛升起了一股荣耀之感一般,想把那东西拿去全天下人的眼前显摆
他真是想笑
然恰恰相仿,婉婉已然都要哭了。
小月此前还一颗心吊着,但此时早已嘴都合不拢了
这箱中的东西一看就都是魏昭之物,只是很多东西别人不知具体缘由,但她一看便都想了起来。
此时亦是一股出气的快感
她胆子也是大了,当即便充当了解说者。
“那张帕子是贵妃娘娘昔日和皇上的情定之物;那盒唇脂是从前娘娘遇见危难之时,皇上带来救娘娘的;那枝梅花是去年冬天,赏梅之时,皇上给娘娘摘了戴在头上的那支;手链是这次出行,皇上用西域贡品紫罗玉特意给娘娘和小公主做的;至于那些纸,因为上头有皇上写的字,贵妃娘娘舍不得丢掉,但凡与皇上有关的东西,贵妃娘娘都当做宝贝。”
小月这一番话正解了。但婉婉的脸更红了。
她说完太皇太后便缓声和蔼地笑了起来。
“婉贵妃有心了,婉贵妃对皇上真是一片痴心,哀家看到了,很感动。”
太皇太后很是欣慰,这话说完,便又是笑了起来。
婉婉赶紧起身,微微一礼,但嘴唇嗫喏,却是直到此时,她还是心潮澎湃,胸口小鹿乱撞个不停,根本就不敢看那魏昭。
她便就是那一礼,唇瓣动了动,倒是不如了之前的伶牙俐齿,甜嘴蜜舌,那诸如对魏昭浓浓爱意的话,此时却是根本说不出来了。
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王皇后真是气了个半死这箱子打开还不如不打开事情非但没有翻转,反倒是更加证明了那苏婉婉的清白还等同于是她们助了那苏婉婉在皇上,在太皇太后面前,大展了那苏婉婉对皇上的浓浓情意和一片痴心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了那小月说完,也听了太皇太后的话,那梁贵妃彻底泄了气。
魏昭瞥她一眼,冷声如适才,“带下去”
梁贵妃求饶也无了,但这时猛然想起那王皇后,自己被当刀子试,落得这样下场,她作为同伙,却安然无恙,心中又是一抹不甘,但转念想起哥哥,想起家族,狠狠地一闭眼睛,她更不想王皇后被废,给苏婉婉那个贱人让位当即便如同死了一般,咬住了唇,什么也没说。
那王皇后心境胆战,怕极了梁贵妃穷途末路,拉她下水,直到那人被带走了,她才舒了口气,彻底安了心。
殿上终于静了下来。小月在人都被带走后,赶紧上前去捡回了婉婉的东西,装回了箱中。
魏昭这时也负手转回了身子。
婉婉一下子就触碰到了他深邃的眸光。当即,她就觉得好像触电了似的,一下子就低下了头,胸口起伏起来。
接着她也不知道那魏昭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他经过了自己的身边,应该是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了。
婉婉垂着头,这时太皇太后又和蔼地说起了话,但她早已充耳不闻,不知不觉间攥起了手,揉捏着。
魏昭的心思也早已不在了这殿上。他眯着那小人儿,心底狂喜,那感觉无言而喻。
而婉婉心中想的最多的就是魏昭会笑话她吧
她越想越是。
毕竟喜欢他的人多了,她就是众多中的一个而已。
而她,她竟然还留着他心血来潮,随意给她摘的,早就枯萎了的梅花,还偷偷地收了他写废了的那些纸张婉婉咽了下口水,越想越是头都不敢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