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将人类和魇族扯入这场混乱, 并且让我们滞留在这场混乱之中, 你们有没有问过人类和魇族的意见你们没有, 你们甚至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就这样直接将我们全部都拉扯了进来, 这并不是你们健忘, 而是你们骄傲, 骄傲得觉得我们的意见根本就不值得去考虑,在你们的心目中,只有你们自己才是平等的, 其他的都是不值得在意的低劣种族。”
余念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十分的平静, 就好像她说得并不是人类的事情, 而是跟人在讨论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些鸡毛蒜皮一样。
“不。”说到这里的时候,余念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着摇摇头“你们之间也不平等, 否则卓是怎么来的呢”
距离余念不远的塔贝尔不断的摇头,而且摇头的幅度非常的大, 他对于刚才余念说得话非常不赞同,但是他被禁言了,完全不能开口, 只能靠着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拒绝。
余念只是看着他笑了笑“你是想说, 将人类和魇族拉入这场漩涡的不是你们灵族, 而是卓是吗”
塔贝尔这才点头。
“这就是你们骄傲的第三点,你们从来都只看得到别人的错误,只会将别人的错误拿出来指责, 却从来不思考自己的问题。”余念啧啧了两声“卓难道不是你们灵族的人,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和你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就算有,你们也不会承认的,因为你们觉得这本来就跟你们没有关系。”
“最后一点,是针对你们的,也是针对你的。”余念显然已经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她朝着他塔贝尔抬起了自己的第四根手指“你们骄傲的最后一点,是永远都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如同你现在一样。”
“你现在是什么”她歪着头微微的笑着,那弯成了月牙的眼睛肿却透出了无比锐利的光,像是匕首一样刺在了塔贝尔的身上“需要我提醒你吗”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解开了特贝尔的禁言,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塔贝尔先是咳嗽了一声,这才确认了真的可以发出了声音,他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接触到了余念的那双眼睛之后,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他沉默了下来,仿佛没有听见余念的话一样。
“你看你现在保持沉默,沉默的意思是什么一般来说沉默代表着承认,代表着反抗,代表着无视,你的是哪一种呢其实应该觉得是我根本就不配向你问问题吧。”余念也不生气,她将对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虽然每句话都说得非常轻,可是却好像是利刃一样,每一个字都插在对方的心口上。
“可是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呢是主仆。根据远古制定的主仆规则,你这样的做法难道是对的吗并不是吧。”余念风清云淡的笑“你大概是觉得我是人类,是比魇族更加低等的种族,根本就不配称为灵族的主人对不对你现在签订下的主仆的条约是我的奸诈,是我的欺骗,对于你来说是屈辱对不对”
“”塔贝尔还是不说话,但是心中却暗暗有些惊讶,一般来说主人可以使用读心术来读取仆人内心的想法,但是刚才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也就是说,这些想法全部是这个女人自己猜测到的,只是,为什么猜得那么准确
“不过,你心中怎么想的,其实对于我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对于你来说,什么最重要”
“结果。”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她眯起了眼睛“有人曾经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结果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就算是没有最后抵达了终点,那么这一路上的风景一样非常的美妙,只要经历过了就已经值得了。”
如果要论情感的细腻,灵族并不如人类,所以余念的这种说法对于塔贝尔来说非常的新奇,他极为认真的看着余念,听着她说得每个字,反复的品味,甚至觉得这个说法非常有道理。
只是塔贝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自己都快被这种说法给说服的时候,却听到余念一声淡淡的冷笑哼出了嘴角“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觉得这个说法真是太有道理了,每个人不见得都能达到终点,如果不能抵达终点,那么就不要错过一路上的风景,也会有些收获。”
她的声音很轻,并且干净又冰冷,可是塔贝尔却听出了一种千军万马过境的凶悍感,虽然早就已经没有皮肉,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问“那么,你现在呢”
“能说出这些话的人,都是失败者,只有失败者才会自我安慰的跟自己说,一路上的风景最美妙,成功的人,谁会在意风景胜利的滋味难道不比一路上那些凄凉的风景更让人着迷吗”
“也,也不见得都是失败者”塔贝尔只觉得人类真的是太狡诈了,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道理,而这些道理竟然快要将他说服了,他甚至觉得面前的女人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是半路上的风景,还是成功的结果,为什么两个都那么有道理。
“呵”毫不掩饰的嘲讽就从余念的声音中泄了出来“就如同你一样,以后说不定你会有机会跟其他的族人说,你跟在人类的身边看见了不一样的风景,可是我却可以向所有人宣告,我连灵族都可以驯服。”
塔贝尔的那已经不存在的心脏仿佛猛地被人紧紧的捏紧了,让他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好半天之后才缓缓的说“所以说,这就是你看中的结果”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是的,正因为这是事实,才会让塔贝尔完全接受不了,灵族怎么能被人驯服呢灵族怎么能被人类驯服呢这简直是耻辱。
“觉得羞耻是吗其实大可不必。”余念似乎是塔贝尔肚子里面的蛔虫,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全部都知道“重点并不是成为人类的仆人,而是成为哪个人类的仆从。”
“你”
“是啊,我”余念眯着眼睛望着黑洞洞的通道,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从来不奢望别人完全接受我的想法,但是今天,塔贝尔作为主人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做和自己身份相符的事情。”
“这些话,我只在今天说一次,你最好记住,如果以后你还会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拿出灵族什么的在我面前炫耀,我并不介意杀了你。”当生死这件事从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如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对于这个人来说要不是是完全做不到,要不就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尽管塔贝尔对于余念的实力并不清楚,但是,他的内心此时此刻从来没有如此清醒的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没有说谎,一点都没有,如果自己继续藐视对方的话,她是真的会杀掉自己,而且她有这个实力杀掉自己。
死亡。
无论对于任何种族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永远悬于头上,让人深深的畏惧,哪怕是对于塔贝尔来说,死亡也是极度值得人敬畏的一个词汇。
“学会谦卑。”余念说话算话,果然没有在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题上纠结下去,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塔贝尔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做不到,就先做好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就算是你不会做仆人,那么就想一想,别的仆人是怎么服侍主人的,你要知道,比起那些刁钻的人,我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主人。”
塔贝尔沉默了很久,才最终低下去了那光森森的洁白头颅,朝着余念闷闷的说出了一个“是”字。
虽然也知道塔贝尔绝对不可能真心实意的臣服于自己,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给自己添乱就行了。
在继续往前走的过程之中,余念了解到了另外一件是,那就是在自己和塔贝尔签下了主仆契约之后,塔贝尔就必须要一直跟着余年了,这一点跟拉克丝是不一样的,拉克丝因为是魇族人,他可以在魇族的世界里面自由来去,只需要遇见召唤他的时候出现就行了。
但是塔贝尔不一样,塔贝尔是灵族,但是却是一个已经只剩下骨架和不断灵魂的灵族,如果没有遇见的带领它是绝对不可能靠着自己回到门里面去了。
如果塔贝尔不能回答门里面的世界去,那么它便只能像是寸步不离的仆人一样一直跟着余念的了,这对于余念来说可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在这个副本里面倒是还好说,毕竟她的身份是一个公爵夫人,带着一两个仆人也是正常,但是出了副本呢
她带着仆人呵呵
而且仆人还是一个骷髅架子,说出来谁相信呢
她现在已经是成为卓的目标了,不然不会派出血杀来杀她,躲还来不及,要是还不怕死的又弄了一个这么大的目标出来,这是觉得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吧
塔贝尔仔细的观察着余念的脸色,发现她面沉如水,但是说实话,他其实不太看得出来对方心情到底如何,但是他还是十分的主动的说“我可以穿上盔甲。”
切,穿盔甲难道别人就看不到了吗说不定更加的引人注意,毕竟谁没有事情套着那么大一个东西,怎么看都是不怎么正常的。
等等
余念忽然顿住了,塔贝尔刚刚的话却好像给她打开了另外一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