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一定是这样。
俗话有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是他预知了白静柔会遇到什么危险,提前做好准备,暂且将她关在大理寺之中。
她看外面黑漆漆的夜,树影重重,偌大的宫殿中寂静无声,整齐排列的明烛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很像是有暗杀的环境。
顾令筠一颗心也忍不住颤了颤。
还是说萧昱珩提前知道了白静柔身份,不愿其为难,假意以探子处理掉,实际是给她换个身份。等再回宫,就是钮祜禄静柔!
顾令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实在不信,萧昱珩会忍心这样对待他放在心尖之上的人。
顾令筠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有发现,萧昱珩看她的眼神,是越来越复杂。
“贵妃可知朕是如何发现她身份的?”
顾令筠回过神,摇摇头,做戏还要做全套?是希望借她的口说出去吧?
萧昱珩勾唇一笑,“这还多得了贵妃。”
顾令筠一脸惊讶“我?”
“贵妃还记得那次在御花园,白静柔孤身一人出现在那?”
顾令筠点点头,哪能不记得,印象太深刻了,那一身白衣,她现在回想起来也后怕。
“朕派人去查了白静柔。”
所以就这样查出了?
“结果却什么都没查到。”
顾令筠满腹疑惑,很想说一句,皇上您快说啊,不要这样断断续续吊人胃口好吧!
“后来在贵妃那看到了白静柔的书帖,朕叫人仿了她的字迹,用了些方法送到了锦州白家。任何事只要做过,都会留下痕迹。况且前朝余党,一直都被监视着,想要复辟,不过是痴人说梦。”
“但还是多亏了贵妃,朕才知道,朝廷中也藏着那么些包藏祸心的人。”
顾令筠“???”
皇上您是认真的吗?怎么说得很像是真的那样。
她小心翼翼问道“那白才人会怎样处置?”
萧昱珩十分自然地拾起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自是按刑罚处置,贵妃如此关心白静柔,与她可是相识?”
顾令筠诚实地摇摇头。
这一定是假的。萧昱珩那么爱白静柔,不可能会处死她。
顾令筠走后,萧昱珩一人独坐了许久,末了,朝暗侍吩咐道“再去查顾令筠和白静柔的关系,顾显德和锦州白家、前朝余党有无关系也要查清楚。”
暗侍有苦无处诉,他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查,反复的查,认真的查。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甚至连顾将军家的一位打扫丫鬟与送菜的小厮私通这事都查出来,就是没查到顾将军一丝意图不轨的证据。更不用说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妃又怎么能和千里之外的白才人认识。
但皇上下令,他们不敢违背,只能诺诺应下。
暗侍退下后,萧昱珩又招来张德福。
“去查查,是何人在贵妃面前编排”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对白静柔情深似海。”
张德福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问道“皇上您刚刚是说,您和白才人?”
萧昱珩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多日后。
苦不堪言的一众暗侍究竟是谁在皇上面前造谣贵妃娘娘和白才人相识?
苦不堪言的一众宫人究竟是谁在贵妃面前造谣皇上和白才人相恋?
默默在宫中练字的顾令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理寺的牢房里,狱卒按点换了班。
刚换岗的狱卒看了两眼守备森严牢房里单独关押的白静柔,如何从后宫嫔妃变为前朝探子,内心虽有诧异,但没表现出来。
牢内的白静柔四肢都被拷上锁拷,抱膝卷坐在角落。
这牢房环境甚是恶劣,潮湿昏暗,四周墙壁更留下深深浅浅的血迹和抓痕,不时还能听外面传来犯人受刑的凄叫声。
但白静柔却丝毫未受影响,眼睛明亮盯着某一处。
她知道,这都是假的,不是真的,萧昱珩不会这么对她。
自入宫以来她就有种熟悉感,就像这一切都发生过。
总是不由自主的背牵引着去做一些事。
就像那晚,她不知为何,明知违反了宫规,也要去后花园,就好像冥冥中告诉她,要在那等一个人。
直到她对上萧昱珩那漆黑幽深的眼眸,她知道她是为了他。
那夜,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中她看到了她和萧昱珩是怎样相知相爱,她也看到了她为了国仇家恨,是怎样一次次去伤害那个深爱着她的男子。
一定是苍天垂怜,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能不再被所谓的“亲人”蒙骗利用,能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所以萧昱珩对她罚足,她毫不芥蒂。像上辈子一样,这只是他保护她的方法,他一直都会是她记忆中年少时因为一块馅饼就开怀大笑的少年郎。只是上辈子她太愚笨,看不出来,次次误会他。
至于那性情大变的顾令筠,她有过一丝的疑惑。那宫人暗地里口口盛传的“独宠”,她不是没有妒忌犯酸过。但她知道,那都是假的,顾令筠,只不过是替她挡掉众人的陷害、挖苦。
顾令筠的“独宠”其实都是她的。
对待顾令筠假意送来的水果,她冷笑一番,果然是按捺不住。胸有成竹的她回送了一份字帖,她只需等着,属于她的宠爱自会是她的。
就像如今,她虽被打入牢中,但她相信,萧昱珩一定,不会这样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