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小顺治轻轻摇头,他真心觉得绾陌姑娘可以成为一代宗师, 一代“女强人”。
“可惜。”多铎和穆特布也齐齐摇头, 他们真心觉得绾陌姑娘可以成为大清新女子的楷模。
绾陌姑娘。
欢闹又充实的在宁波呆了四五天,自觉圆满完成宁波港一行的小顺治带着开怀释然的笑容离开了宁波港, 龙舟继续向南行进。
穆特布望着渐渐远去的船队,脸上的神色释然、安定;鳌拜和喀兰图忙着安排水师集结;多铎忙着他的新乐趣宣传最新的“巾帼牌坊”选定标准, 鼓励大清的寡妇改嫁,顺带着宣传了一波禁止“三寸金莲”和十五岁以下小姑娘的“放脚”。
他从夏商周汉唐时期的天足开始, 讲裹脚的起源, 从名义上修整脚型的“北宋脚”, 到前朝时期的国教“程朱理学”的可恨可恶,男子对女子的凶残迫害在整个江南出了名的绾陌小姑娘强烈抗议多铎拿她当“北宋脚”、“放脚”的典型, 以及坚持要送她“封号”的行为。
“本姑娘还没嫁人,要什么封号”拒绝接受满人朝廷封号的她愤怒地大喊出声。
“虽然本王一直宣传“放脚”甚至折中让她们裹一个“北宋脚”,但是汉家男子还是喜欢娶“三寸金莲”是事实。”
多铎无法理解居然有人不要封号, 像对自家闺女一样“语重心长”的说教, “有了封号才好嫁人。封你一个县主, 江南的少年郎还不是随你挑选”
不是谈脚就是谈嫁人,绾陌姑娘纵然知道他们的好意, 却还是被气得脸蛋通红。
越朝南下, 危机越多。他们都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机。她这段时间一边认真地配合船上唯二汉话最好的多铎严密地保护小鞑子的安全, 一边因为自己最近接触到的这些新吃食、新物事,以及小鞑子每天规律朴实到好像“和尚”一般的日常生活震惊不已。
本来她的心情很好的,可是偏偏每天都被这些人蹩脚的说话方式气到。
“我能放脚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怎么裹脚。我天天练功五更天起来扎马步, 哪有功夫去认真裹脚”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的折腾。能放脚哪个女子不想放脚可是裹都裹好了,罪都受了,还怎么放脚
“那些“三寸金莲脚”是不好放脚的,骨头都断了还怎么放开”
多铎,夕阳西下,恍然明白过来的豫亲王多铎感觉自己真是错的离谱;就听绾陌姑娘接着说道“禁足的命令才实行了七年不到。一般汉家女子是五六七岁就开始裹脚,把骨头掰断然后慢慢习惯。”
说着说着,她眼圈儿一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如果可以不裹脚,哪个女子会愿意裹脚哪个做母亲的会狠心让她的女儿裹脚四个小脚指头都被断开,脚骨也变形,那些小姑娘刚开始裹小脚的时候,疼的简直想重新投胎算了。”
“可是能怎么办那好死不如赖活着。”绾陌姑娘越说越伤心,想到自己的身世更是眼泪吧嗒吧嗒的朝下掉,“至少她们的父母给她们一口饭吃,把她们养大给她们出嫁。”
“有多少女娃娃一出生就被丢弃,在荒野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你们嫌弃文姑娘的出身,觉得她是一个低下的舞姬不配陪在皇上身边。可是她也不愿意啊,她打小儿被她父亲卖给妓院,不努力裹脚跳舞,就要接客,她能怎么办”
莫名面对一缸眼泪的多铎他怎么知道怎么办他一个大清的铁帽子王,打仗的将军,现在天天处理汉家女子的脚的事儿,他容易吗他
“问问皇上怎么办。皇上一定知道。”豫亲王理直气壮地提议。
这些天小顺治对于众人的活泼闹腾很是高兴,对于众人的各自忙碌也很是高兴。他看到犹自哭个不停的绾陌姑娘,看着逃跑一样脱身离去的豫亲王的背影,自是惊讶不已。
“这个问题,是朕忽视了朕也没想到”小顺治的声音磕磕绊绊,他真的不知道小脚裹好后就不好放开,“关于女婴的丢弃问题,舞姬的贱籍身份问题,朕会好好想一想。感谢绾陌姑娘提出的疏漏。”
“好。皇上你好好想。”绾陌姑娘呼噜一把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睛满是信任地看着他。
小顺治被她看的,莫名感到自己肩上的压力很大,任重道远。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他难得的有时间,想着这几天船上的奇怪气氛,用穆特布的arrack、红酒、朗姆酒以及当地的甘蔗酒,混着柠檬、薄荷等香料果物调了几杯西班牙“unch”出来。
“unch”在后世常以水果宾治无酒精鸡尾酒身份出现,它是所有鸡尾酒的先驱。色彩绚丽、做工精致的小瓷碗映射着unch本身的东方色彩,美轮美奂;酸酸甜甜却又口味精细多变,解渴解暑。
其他人开开心心地坐在甲板上对着午后的蓝天大海喝着“unch”,享用着闲适的下午茶时光;小顺治坐在一边对着用剩下的果物配料静静地画画儿。
等他这幅浓浓“古典静物”风情的油画儿画好,对着画中的各色果物垂涎欲滴的其他人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和这些饱满、丰盈的果物一样舒坦舒畅,和这美好的初夏一样的甜甜蜜蜜。
“这就是印象画”早已知道鞑子小皇帝在画画上的造诣的绾陌姑娘非常的好奇。
“印象画。”多铎一脸的自豪。
“这画中的果物,比真的还让人喜欢。”喀兰图笑哈哈地说道。
小顺治看着画儿满意,微笑着慢慢解释,“山水画是由心入物,注重灵性和意境,比较难懂;这个画儿是由物入心,注重作画人的情感表达,容易感知。我听说民间已经有人把二者稍做结合,这个尝试很好。”
“诗词,书法也是,都没有必须要晦涩难懂,朗朗上口、逸趣横生的民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