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认清你在伯府的位置。从今往后,你不是杜家人,日后无论贫穷富贵都与伯府无关。”
胡氏觉得她话里有话,不太对味。原本怒气冲冲想离开的脚步,生生地停了下来,惊疑地看着杜策。
杜策又点头。
晏玉楼把手中的杯子一撂,茶水稳稳当当半点不溅,“好,既然你记住了,那我还有话要交待。将来你出人头地之时,若伯府中人相求于你,我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被伯府所弃的一天,与他们形同陌路。”
“你在说什么”胡氏瞪着眼,心生不好的预感。
杜策不太明白晏玉楼的话,本能地点头。
“我昨天看过你做的文章,虽不算太过出彩,却有不少可取之处。如果再加雕琢,中举出仕并不难。我会派人送你去梁洲的麓山书院,一应相关事宜都会替你打点妥当,将来的造化就看你自己。”
此言一出,在场人都有些转不过弯。
胡氏愣住,杜氏若有所思。
杜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以为从此前途晦暗,不想峰回路转。表哥是相信他的,表哥根本就没有听信嫡母的话。压抑的泪水夺眶而出,泪眼朦胧中,他重重点头。
不顾膝盖处的伤,再次跪下来,重重磕头,“侯爷大恩没齿难忘,定不负侯爷期望,杜策一定拼尽全力不会给侯爷丢脸。”
晏玉楼起身过来,亲自将他扶起。
“我不用你记恩,你也不用为我活着。你奋发图强出人头地,都是为你自己。”
“侯爷”
没有人会如此为他,更没有人会如此不计回报地帮过他。他从来不知道世间会有如侯爷这样的人,明明站在云端,却能照拂地上的污泥。
万千感恩之言,他会藏在心里永远铭记。
胡氏回过味来,敢情侯爷是要帮这个下贱胚子铺路。麓山书院,那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为什么难道侯爷真的只喜欢长相好的男子
“侯爷,你这是何意”
这不是打伯府的脸吗
“我不忍看一个好苗子陷在伯府那堆烂泥之中永无出头之日。便是日后侥幸能成材,也会被你们所累泯然众人。大舅母到现在都不明白吗人若想别人看得起,要想别人给脸,首先要自己立起来。你们自甘堕落,哪来的脸怨别人不伸手拉一把。”
“说得这么好听做什么,明明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就不是看他长得还过得去。我算是看明白,怪不得你不喜欢珍姐儿,原来真被人说中了,你”
胡氏后面的话未出来,被晏玉楼凌厉的眼神一看,吓得咽回去。心下不屑,哼哼一声,扭着腰告辞。
杜氏担忧起来,“楼儿,她不会乱说吧”
“嘴长在她身上,她哪有不说的道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不被人后说,我自有法子治他们。”
“侯爷,我”
晏玉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关你的事,树大招风。侯府被人盯上也不止一两日,我身在高位怎么可能不被人攻讦。没有断袖的传言,自还会有其它不好的名声。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嫡母是拿什么威胁你的。”
杜策只觉得自己的肩上被烙上什么印记,火烫的热一直传遍全身。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勇气,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是多么的可笑。
“不只是母亲,还有祖母我我没有诬蔑祖母的意思”他猛然发现什么似的,不敢看杜氏的眼睛,拼命摇头。
杜氏幽幽叹气,自家那个娘,还真是越发的令人失望。
“无事,你知道什么说什么。”
他惊白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她们说要是我不认,就把我姨娘的尸骨挖出来丢进山里”
依照大启律法,育有子嗣的妾室在死后是被允许葬进家族坟地的。大度些的人家,还会让庶出子女们去祭祀。如果尸骨被抛深山,自然就不能再受香火。
古人重孝,倒是不难理解杜策会屈服。
“你可想过,如果今日我不信你,你会落到什么下场你觉得你姨娘九泉之下愿意看到你为了她的尸骨毁掉自己的一生吗”
杜策满目哀切,泪水涟涟。
杜氏摇头叹息,娘和弟媳妇真是越发的不像话。她身为杜家的姑奶奶,面对无声流泪的侄子,都觉得臊得慌。
晏玉楼也不制止,就由着杜策哭。
一直到他自己止住泪水,重新跪地磕头。
“侯爷再生大恩,杜策无以为报。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侯爷的,侯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刀山炎海侯爷尽管吩咐。”
她伸手将他扶起,“我方才说了,我不用你报答。人活着是为自己,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你好好读书,用自己的实力堵别人的嘴,将来回京科举,我希望能在金榜上看到你的名字。”
杜策郑重应诺,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晏实离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日后堂堂正正再次回京,有资格成为侯爷表哥的左膀右臂。
他们一走,晏玉楼没有形象地坐下来。忙了一天,还真是累。杜氏一肚子的话,看到疲惫的女儿什么都没有说。
母女二人简单用过晚饭,便各自歇下。
次日辰时一刻,晏实在主院的院门口徘徊,一脸的焦急。瞧见采翠的身影,连忙小跑过去,把人往旁边一拉。
“侯爷还没醒吗”
“爷今日休沐,说是要好好睡个觉,可是有什么急事”
晏实点头,火烧尾巴的事情,还真是没办法等。他轻声对采翠低语几句,采翠脸色一变,转身进了屋。
晏玉楼睡得正沉,梦里似乎身在桃林,还能闻到桃花的香气。
采翠犹豫再三,小声轻唤,“侯爷,侯爷。”
梦里的晏玉楼还奇怪着,姬桑怎么唤她侯爷,不是私底要唤各自的字吗为何他的声音变得不太对,怎么成女声了难道他也是女人
茫然睁开眼,看到采翠放大的脸。
“侯爷,您醒了”
“我不是吩咐过今日不用叫醒我吗”
采翠扶她起身,低低将晏实的话说一遍。她惺忪的表情一寒,冷哼一声。快速坐起,张着手臂让采翠替她穿衣。
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搞事。
简单用过早饭,她冷着一张脸出门。晏实已套好马车,就停在侯府门口等她。见她出来,连忙上前详细禀报。
“侯爷,不知是何人窜掇,那些人竟然堵在王府门口,说是要请王爷出面替他们做主。”
“哼,管他何人怂恿,本官倒要看看他们有几分本事。”
她这一生顺风顺水,向来只有别人恭维尊敬的份,不想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想搞她。她要让那些人知道,敢在太岁爷上动土,那就是自寻死路。
坐上马车,车夫将要挥鞭时,阿朴急急赶来。
“侯爷,我家国公爷有东西给您。”
她眉头一皱,暗想着那姬贼搞什么名堂。猛然想起他们目前的有关系,那厮伊然以自己的男友居之,他交给自己的东西一定是有用处的。
“拿过来吧。”
晏实接过东西,递进马车里。
火漆封口的信封,上面仅写着亲启二字。
没有署名没有称谓,她看到那个亲字面色一红。两字拆开来念带着一种说不明的暧昧,暗道那家伙还是个有情调的。
拆开大致一看,唇角泛起笑意。当真是及时雨,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如此体贴之人。转而自嘲一笑,两人是对手时她很讨厌他的心思慎密。不想以前憎恶的东西如今倒是便宜自己,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又心细的男友,委实不能算一件坏事。
“信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你们国公爷。”
“回侯爷的话,本来国公爷会亲自交给侯爷。不想卯时太后宫里来人,把我们国公爷召进宫了。”
这话是姬桑进宫前交待阿朴一定要告诉晏玉楼的,阿朴虽不喜自家主子与晏侯爷走得太近,不过他一个下人,只能遵命办事。想到主子最近两日的异常,他有些隐隐的担忧。
晏玉楼闻言,眼眸慢慢眯起。
怎么如此之巧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明天恢复正常日更,晚五点不见不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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