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间绘梨正发着怔,队列里的粉发女人却不经意地回过头来, 一双眼骤然与她的目光相撞。
雾间绘梨看见粉发女人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随后, 女人瞬间就彻底放弃正在排队等候的甜品,转身朝着店铺后面拔腿就跑。
那个女人认识自己雾间绘梨想到这里, 一个激灵, 心里愈发确定这个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顾不得其他, 抬腿追了上去。
甜品店背后是一条狭窄的背阴小巷。雾间绘梨眼睁睁地看着粉发女人裙子也不绊腿了,三两下就快速地绕了进去。而她想要追上她,还要穿过街道、从排队的人中间挤出一条路来。等她气喘吁吁地顶着四周响起的抱怨声强行从人群中挤进小巷时,冷清清的巷道中却早已空无一人。
雾间绘梨不死心地深入小巷查看。在巷子里来回绕了好几圈后,她才不得不承认,她确确实实跟丢了那个拿着她丈夫的便当、戴着他们之间感情的证明那块机械表的粉发女人。
她怔怔地在小巷中央站了一会儿, 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委屈来。
深呼吸几下后, 雾间绘梨抿了抿唇,转身就朝着小巷外走去什么咖啡果冻, 她不做了。
鞋跟敲击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原本在小巷外排队的人见到她再次回返, 想起刚才这个女人挤开人潮的样子, 纷纷本能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而雾间绘梨情绪却低沉得很,根本没碰到人,就这样垂着头直直从队列中央通过。
在她离开后,背阴小巷墙边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逐渐显现出一个高挑的人影。
粉发女人保持肩上背着公文包、左手拎着便当袋的姿势靠墙而立,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呀嘞呀嘞, 这次问题大了。她面无表情地心想。
虽说不打算做咖啡果冻,但雾间绘梨还是跑了咖啡厅一趟,把咖啡豆拿了回来毕竟她已经提前和咖啡厅老板打过招呼,也不方便临时取消。
雾间绘梨听说过齐木楠雄的父母吵架的时候是怎么对待彼此的她不可能像齐木久留美一样给丈夫吃盛在鞋子里的饭,她是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这么做的人。但此时此刻,雾间绘梨觉得自己实在没心情去做今晚的晚餐。
干脆随便炒个蔬菜解决算了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闷闷不乐地提着东西,推开门口的小栅栏,走向房子
房子里亮着灯
雾间绘梨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现在还没到六点。她记得齐木楠雄的下班时间是六点才对,为什么现在家里会有人
难道是小偷雾间绘梨暗忖着。她的丈夫虽然是小职员,但平时消费不高,家用也由两人按照比例分摊。每次齐木楠雄拿钱的时候都表现得很爽快,所以她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他,但也觉得他应该有一笔存款才对。而雾间绘梨自己也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为了梦想存钱,数量上不了千万级别,好歹也有好几百万日元
雾间绘梨的身体顿时绷紧了。她想起自己的包表面镶嵌着金属锁,里面还装着沉重的打印资料,可以用来当作武器,便踮起脚尖来,抓紧了挂在肩上的包,抬手想要握住门把
就在雾间绘梨的指尖触到门把的瞬间,房子大门“咔哒”一声开了。齐木楠雄站在玄关灯具照出的暖黄灯光中,安静地看着她。
“欢迎回家。”他从微微愣怔的雾间绘梨手中接过包,又自然地弯下腰、拿起她手里装着咖啡豆的纸袋,转身走了进去。
“今天我提前下班。饭已经在做了,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绘梨可以先去泡个澡,休息一下。”齐木楠雄一边解释一边将雾间绘梨的包放好,又把咖啡豆安置在厨房的柜子里。
流理台上的珐琅锅内,奶油炖菜正咕嘟咕嘟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齐木楠雄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衫,大概是刚下班回来就进了厨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但他倒是特意戴上了她喜欢的隐形眼镜。雾间绘梨将目光从锅里的炖菜上移开,放在了丈夫的手腕处那块她早上为他戴上的手表,如今正静静地扣在他的手腕上。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齐木楠雄微侧了侧身,让手腕上的手表能够更加清楚地展示出来。
雾间绘梨觉得有点不对,又去找便当袋。
绿色的便当袋静静挂在厨房的架子上,只是袋子表面的花纹产生了变化她记得原本袋子上的花纹是叶脉形状的白色纹路,而现在她却在细看之下发现,那些乍看之下和印象中没什么区别的花纹竟然不是叶脉,而是椭圆形的蒲公英。
但下午那个女人提着的便当袋是叶脉图案的。
雾间绘梨呆滞地盯着便当袋,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她一扭头,借着泡澡的机会抓起衣服就进了浴室。
关上浴室门后,雾间绘梨拿起手机,翻出自己的购买记录。她点开购买记录的便当袋图案细看图中的叶脉纹路无比清晰。她的记忆并没有错。
空白了多时的脑子终于像是重新启动的机器一样飞快地运行了起来。雾间绘梨收紧了捏着手机的手,气得眼圈都变红了。
一定是那个粉发女人认出了她、将这件事跟齐木楠雄说了。丈夫居然为了庇护那个女人,连她精心挑选的便当袋都偷偷换了还换成光一眼或许还看不出来的、那么类似的款式。
明明是一个加班都懒得加的人,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行动力这么强
她每天都亲手替他装便当。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以为,便当袋换了她会发现不了的
在厨房里,听见自己妻子心声的齐木楠雄手一抖,寻隙暴走的超能力一下折弯了手中的汤勺。
在浴缸的温水里度日如年地熬过了半个小时后,雾间绘梨还是在齐木楠雄敲门后走出了浴室。
她素着一张脸,连头发都懒得吹,就这样披散着湿发、系着浴袍坐在餐桌边,恹恹地吃着晚餐即便他做的是她最喜欢的奶油炖菜也一样。
颊侧沉甸甸垂下的一绺湿发时不时往碗里晃荡。雾间绘梨抬手将湿发勾到耳后。这样反复了几次后,她又一次抬起手,摸到鬓边时,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干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此刻正牢牢卡在耳后,毫无散落的迹象。
洗完澡到现在才过了十五分钟。她的头发从小浓密,现在长度也到了后腰,怎么会这么快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