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被塞进花轿里,周围又是吹吹打打的声音了。
按道理说,苏挽月应该绝望。
京城以西都是氏族村落,一个村一个姓一个家族,别说逃走,就算她今天出现在任何自己不该出现的地方,都会有人准确无误地把她捉回成亲现场。
而她现在浑身不得动弹,更别说逃跑了。
可偏偏苏挽月耳朵灵敏,听到那吹吹打打中有一丝不和谐之处。
京城的笛子用的竹子结构紧密管壁厚实竹质坚硬,又因取材比较单一,管腔几乎都是统一的椭圆形。
而往西边出了京城地界之后的地方所用的竹笛因地取材,管腔有的是圆形有的是椭圆,在有泛音的地方误差还是很明显的。
苏挽月所听到的笛声,误差明显是明显,可是有些刻意了。
刻意得像是恨不得营造出一种完全处于西边的氛围。
吹吹打打的声音明明这么热闹,可是上轿之前又故意让自己听清了周围的人所说的方言。
整个氛围太过真实,所以格外不真实。
明明可以一直给自己盖着盖头,偏偏要自己看清屋内的装饰和桌上的东西。明明可以直接送入洞房偏偏还要让自己清醒地成亲。
杀人诛心。
若真是不能挽回也就罢了,若事成之后苏挽月发现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框架全是虚假的,恐怕苏挽月才会真的崩溃吧。
要是苏挽月只是一个快十六岁的小丫头,兴许真的就没法了。可惜这个苏挽月,就经历来说,完全就是一个老妖怪。
她绝对还没离开京城。
苏挽月像是在黑暗中舔着爪子的猎手,沉着地等待着自己的猎物,安静地等待着未知的一切。
既然是想要杀人诛心,绝对也不会让自己毫无反抗的能力,自己想要能动作,怕是得进了高堂了。
虽然情况紧急,但苏挽月甚至还有点儿想开开玩笑。
她已经发现了一个突破口,那就离突破不远了。
随着敲击轿门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有些强硬地拉她起来。
媒婆适时地帮着,让她像是木偶一样虽然古怪但仍旧走完了这段路。
“一拜天地。”
媒婆的手不由分说地压着她鞠躬。
“二拜高堂。”
手里牵着的红绸微微变动了褶皱,苏挽月感觉到,身体渐渐找回了控制权。
“夫妻对拜。”
盖头之下,苏挽月扬起了一抹笑容。
“送入洞房。”
苏挽月亦步亦趋地被人强行按住跟在媒婆身后,坐在并不柔软铺满了各种物什的床上,苏挽月乖得不行。
不知道是为了做戏做全套还是别的什么,新郎还得出去应酬。
就在新房没人的那一瞬间,苏挽月一把扯下了盖头。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她虽然清楚地记得上个世界自己是个警察,可是身体素质不行,正儿八经的格斗并不擅长。
不过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苏挽月从头上摘下一支钗,就按照这钗的精细程度来说,放在苏挽月眼底下也不见得她会看一眼。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叹了口气,苏挽月将钗子藏到了袖子里。
她扒拉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确定从里到外都是喜服后,拉开了衣柜。
里面倒是准备了几件衣服,但都是普通人家的衣服。
当然,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不允许苏挽月讲究的,她迅速换了衣服后又将喜服穿在了最外面。
桌上摆放着红烛酒杯许多瓜果。
苏挽月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现在有心要下迷药可惜条件不允许呀。
既然是宋璄下的手,苏挽月到不担心没有暗卫守着自己了。想跑,估计还是有点难度。
忽然听见了吵闹声,苏挽月下意识地用钗在自己指尖转了一圈,戴上凤冠和盖头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床上。
等到盖头慢慢被掀起来,一双带泪含恨的眼睛看了过去,这才有些想笑。
眼前穿着新郎服装,脸上满是报复成功的快意,面色因醉酒有些红润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挽月有一面之缘的前准未婚夫。
苏夫人林知画给苏挽月找的那门亲事,周家村的周正。
作者有话要说 苏挽月今天过后你就不周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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