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见到便宜奶在听了自己的话, 那随即暗沉下来的脸色, 她再接再厉,故意天真的击掌道。
“不过也没关系, 奶奶,家里大伯娘、还有您二儿媳,还有三婶家里都是有本事的, 叫她们一人拿一样出来凑一凑,想来干事伯伯睡觉的东西就有了。”
马芳兰见到粟米的样子不作假, 仿佛就真是突然想到了这个好主意, 给她分忧解难一样, 她想想也不由的心动。
这么多年来自己省吃俭用的,给儿女们各自成家后,她的老底子都花光了
自己跟老头子盖的被褥,那都是补丁累的补丁,破旧的不成样子, 至于自己的嫁妆箱子里,那是早已经空落落的了啊
总之一个字, 穷啊
想如今, 自己好不容易才重新存了点子布料, 可不得给自己以后着想
这一年年到头的, 社里发下来的布票都没几张, 她还想存上些好布料,等将来她跟老头子死了,也做一身好点的老衣裳穿穿, 总不至于辛苦了一辈子,去了地底下还寒酸不是
既然自己拿不出,也舍不得拿出,她自然只得把目光瞄到了灶房中的三个儿媳妇身上。
其实先撇开先前那个他们花了大洋买来,偏生死得早,但仍然是带了嫁妆进门来的二儿媳不说,就只说眼下这三个,哪一个不是多多少少的都带着点嫁妆进了门
要说她们单独谁,拿出一套完整的像样铺盖来很困难,可妯娌三个人合伙凑一套像样的,那不是很简单
总比让自己出血来得强
这么想着,马芳兰当即就点头赞成,“也行。”随后看着灶房里的三个儿媳,马芳兰开口吩咐。
“你们三个也听到了,为了照顾好县里来的干事同志,让人家休息好,你们一人拿一样出来,凑一套像样点的铺盖给人干事用。”
“娘”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心思各异的妯娌三个难得齐心,异口同声的大声喊娘,一个个的都在反感老太太此刻的决定。
特别是刚才还一直自认为自己置身事外的赵海花,这会也跟着急了。
刚才看好戏,她是乐意的很
见了三弟妹被二弟妹利用,见了老太婆被怼的吐血,她心里也暗乐疯了,但是,这也必须是在自己置身事外的前提下啊
如今这火都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她怎么还坐得住必然要跳出来撇清自己才是。
没得二弟妹这个算计人,最后买单的是自己吧她赵海花又不傻
既然自己不想出血,而让老太婆出血又很不现实,为了保全自身,赵海花也不考虑接下来自己的话,会不会得罪人的问题了,她干脆的豁出去了。
“娘,我哪里还有像样点的被褥我以前的那点子陪嫁,这些年也都给您老的孙子孙女用了,眼下让我拿,就是杀了我也变不出来呀”
找好了完美借口,哭完穷,赵海花的矛头直指王艳。
“娘啊,按我说啊,这铺盖被褥,您直接让二弟妹拿出来不就可以啦我明明记得,以前春风还在的时候,四妹几姐弟两个睡的铺盖,可是家里最好的,那还是先二弟妹舍了自己的陪嫁给改的铺盖。可眼下,先二弟妹这才去了半年啊,怎地这全套的好铺盖就没了不会是二弟妹给收起来了吧啧啧啧,只可怜粟米跟三毛姐弟俩个哦”
故作心疼的同情完粟米姐弟,大声的嘘完自己想要曝光的事情,赵海花假惺惺的冲着王艳,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继续开口。
“我说二弟妹啊,要是那铺盖被褥是你收起来的了话,你就赶紧拿出来,先给人家干事同志用用呗。”
及时反映过来的马桂枝,在头听到自家婆婆说,让自己出东西给外人用时,她想到自己那压箱底的,准备留给将来儿子娶媳妇用的被罩子,她立马就不乐意,当即就反驳开来了。
眼下再听大嫂赵海花的点名,此时此刻,抱着儿子的马桂枝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这是给王艳那狐狸精当枪使了,那她就真是蠢到家了
反映过来的马桂枝,当即声援赵海花,表示。
“对,对,我怎么给忘了,先二嫂对崽女可是舍得的很,粟米姐弟俩睡的铺盖,那是比我房里头的好多了娘,既然二嫂收了先二嫂的东西,眼下家里急着用,您就让她拿出来先用用呗这会找我跟大嫂要,我们哪里有我们可都是有儿子的人,即便是真有,那也不得留着给儿子,给您老的孙子将来使”
被大嫂跟弟妹联合一汽的怼,王艳内心里气炸了,面上却还端着,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只是,她要是能把脸上那僵硬、颤抖着的假笑收回去的话,她嘴里的言论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看到大儿媳、小儿媳都跳出来叫嚣,还都是冲着自己讨厌的狐狸精去的,马芳兰心里也立刻认同。
能给狐狸精找点麻烦,她当然乐意的很。
随即也不含糊,看着狐狸精,马芳兰直接拍板,“即是如此,老二媳妇,你把老二先前老婆的东西,都原样拿出来给客人用。”
“可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