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错误的时代,生存本身即为原罪——被强迫赋予的, 原罪。
在纳粹称霸的时候, 身为犹太人,于纳粹有罪;在人类占据主导的时候, 身为变种人, 于人类有罪;在弱肉强食的时候,身为弱者, 弱小即为罪。
所以你才会经受这一切折磨。
这是克劳斯.施密特给埃里克·兰谢尔上的第一节课。
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你才会被关在集中营,才会失去母亲,才会在这里, 强迫你掌握自己的能力。
十岁出头的瘦弱少年才刚刚发掘出能力。他被冲昏头脑的愤怒开启了命运开关, 而后就被迫在训练场开发他自己,像是一个虽然珍贵,却只是物件的试验品。
子弹也好, 利刃也好。
对于年轻的埃里克来说, 他因为受伤陷入了昏迷, 差点就死在那。
身上仿佛缠绕入骨的疼痛原本一直在折磨着他, 可好像突然的, 疼痛消失了。
之前好像死死黏在一起的眼皮终于能够睁开。
模糊的世界在他眼前一点点清晰。
疼痛几乎消失了。
虚弱的少年还不能挣脱身上的束缚, 他连脑袋都被固定住了,什么都看不到。但在入骨的疼痛消失之后, 他已经可以挣扎。
半大的少年还是要比赶工出来的木床要结实,木床被他带动, 晃了晃,然后听到了一声短促的痛呼。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额头。
埃里克僵住不动了。
他看着只比床铺高不出多少的女孩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他扬起了笑脸。
那是个看着就心暖的小女孩儿,还不到十岁的模样,浅浅的金与浅浅的蓝交织成一个可爱得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女孩儿。
如果能够忽略她身上快要被血染透的衣服的话……埃里克可能会因此放松,但现在,他只能警惕。
内心受创的少年像一只妄想挣脱陷阱的幼兽,虚张声势:"滚开!"
维奥莱特的右臂因为转移伤害,已经不能动了,埃里克刚才的挣扎又撞到了她的伤口。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泪水,只能用不太熟练的左手去触碰他脸上的最后一道伤口。
浅蓝色的明亮眼睛被泪水浸泡,女孩儿的声音稚嫩,磕磕绊绊地说着不熟练的本地语言:"你、不动,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