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怅然若失,不由自主,悄悄凝望郭弘磊,盯着他昂首向前的背影。
由于附近桥毁,他们只能绕行领取干粮,而后继续赶路。
风吹日晒,板车轮辘辘,一行人跋山涉水,艰难北上。
至六月初一,已连续赶路两千四百余里。
郭家人披麻戴孝,足足四十九日。
这天午饭时,除王氏外,其余人以郭弘磊为首,面朝都城方向跪倒,遥遥祭奠逝者。
郭弘磊长身跪立,毕恭毕敬,肃穆道“家逢巨变,迫不得已,草草料理了父亲与长兄的丧事,悲恸愧疚至极。如今遭遇流放充军屯田,前景未卜,盼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多庇护子孙,待渡过难关后,必将一一补齐各式祭奠礼”语毕,他率领家人磕头。
不知不觉,居然走过七七了姜玉姝默默叩首,感慨万千,心想夏季炎热,道路崎岖,幸亏不用继续披麻戴孝了,不然赶路时肯定热坏。
“唉,可怜呐。”王氏坐在板车上,两眼通红,哀切啜泣,絮絮叨叨地说“侯爷若是在天有灵,千万要多多庇佑儿孙,助郭家早日渡过难关。此外,耀儿虽糊涂犯了错,但他已受到严惩,连性命都丢了,您就谅解他罢。父子之间,岂有隔夜仇你们互相照应着,我们才放心。”
须臾,礼毕。
郭弘磊率先起立,自然而然地转身几步搀起妻子,并顺手扶起病弱三弟,叹道“七七已过,不必披麻戴孝了。孝在于心,等时机成熟时,咱们再补奠礼。”
家道败落,郭弘哲与郭弘轩自是黯伤,沮丧恓惶。
“节哀。”姜玉姝近前,安慰道“只要好好儿活着,总会雨过天晴的”
郭弘磊颔首赞同,催促道“快换下孝服,用些干粮就得赶路了。”
骄阳如火,蝉鸣不止,闷热不堪。
人群照例歇在树荫下,官差喝水吃干粮,有的看守犯人,有的闲坐谈天,只要犯人不争吵或斗殴,他们便懒得理睬。
树荫深处,众女子更衣换裳。
“好热”翠梅汗流浃背,庆幸道“幸好咱们是四月里启程,再过十天就到西苍了。若是六月启程,恐怕要晒死人。”
“确实。幸亏快到了。”姜玉姝换上霜色薄衫,亭亭玉立,麻利整理孝服,谁知刚折了一半,忽听见不远处传来恐惧尖叫
“蛇蛇”
“啊咬着我了。”
“来人,快来人,救命,救命呐”
“蛇”姜玉姝猛一个激灵,大惊失色,后颈寒毛直竖,不假思索地奔过去,边跑边喊“什么蛇无论什么蛇,都小心些避开,堤防被咬”
少顷,她拎着随手捡的一根枯枝赶到,定睛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