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mmm……
这异能实在让人一看就想报警,但鉴于他本来就是个资本雄厚的黑道大鳄,报警也显得多此一举。
总而言之,原创系异能生命体的造型更为千姿百态,定制幼女、定制哥哥、定制男朋友之类应有尽有,而且能力往往会随着异能者的成长变化延伸,应付起来十分困难。
(对方的实力尚不清晰,这样一来,恩奇都也不能轻举妄动。不过,凭他们三个应该足以对付……)
(那么,我就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我如此打定主意,转过身朝向清光一溜烟小跑而去:
“好了清光,为了保住我们的头发,现在就先远离——”
——刹那间,我在咫尺之遥的距离下清晰看见。
清光嘴角一个宽慰的微笑尚未成型,便像是被天狗一口吞食的弦月般断在中路,再也无法补全。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我循着他骤然凝聚在一点的目光扭过了头。
接着,我便看见了如鲜血一般浓艳、如大张的巨口一般凶猛,在我身后无声浮现,悄然舒展开花瓣的大朵红花。
“WOC————”
还真被alter亲亲说对了!!
如今山田精心掩藏的真相早已大白,杀了我这个冒牌侦探也无济于事,我完全不明白针对我意义何在??果然还是混沌恶比较理解混沌恶吗?!!
“茜!!!”
措手不及之下,清光无暇他顾,只能纵身飞扑上前将我一把推开。
也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霎间,错失猎物的红花再次豁开大口,一口咬住了清光用于掩护我的半侧身躯。
“呃……!!”
“清光?!”
我眼看着一股黑洞似的大力将清光向后拖去,下意识伸手去抓,不料一把下去只抓住了他垂在胸口的发辫——
“痛痛痛痛!!茜,换个位置、换个位置抓!!再这样下去,我现在就会失去头发!!!”
“啊、好,好的!!”
我慌不迭地撤回手,伸直两条胳膊牢牢拽住了他的手腕。
“谢谢……虽然感觉手臂快要脱臼,不过这样好多了……”
清光大半个身体都已被蠕动的花瓣吞没,但还是扬起脸冲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试图以此掩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我说,那个——”
我刚想呼唤其他伙伴救援,旋即想起大家都在激战,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及时腾出手来。为了避免波及地面,恩奇都更是已经将战场转向了遥远的高空。
“那个——那个暴躁老哥,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搭把手啊!!”
“你刚才说我暴躁了吧?!果然,平时彬彬有礼地喊什么‘高宫君’只是伪装,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暴躁老哥口头上暴跳如雷,但脚下却一步也没有挪窝,甚至还像是疟疾患者一样打起了摆子。
“别、别开玩笑了。凭一般人类的臂力,根本不可能胜过异能……而且,真的没问题吗?被这朵红花吞没,对人体真的没有伤害吗??”
“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自己,再说,你之前不都为了追赶清光摔下山坡……”
我愤慨的话语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为,我从高宫游移闪躲的眼神中意识到——与上一次不同,面对这一刻眼前切实存在的危机,他终究还是认为“自己的生命比异能更为宝贵”。
说到底,这个人眼中最值得珍视的还是他自己。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因为自己遭受欺凌,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怨气转嫁给清光和骨喰。
“……我明白了。是我不该向你求助。”
果断抛下这句话之后,我再次以双腿牢牢抵住地面,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将清光向外拔。
“喂、喂,柚木,我说没用你听不懂吗!我不是不想救他!!只是我们做不到,做不到你懂吗?!”
“靠,我不懂啊!!!”
我拼命将一口气提上喉头,再以吐血般的势头全力倾吐而出:
“对你和我而言,异能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没法理解我,我也没办法理解你!!高宫君,对你来说,异能大概只是一种必要的力量……”
掌心早已沾满粘腻的汗水,清光的衣袖仿佛不知何时便会滑脱。
虽说我脚下即是地面,但我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浊流裹挟的溺水者,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手中救命的浮木。
(……不。或许,这个比喻正是属于我的现实。)
“对我来说——”
因为实在是极其中二羞耻的发言,所以如果不趁现在,我大概一生都没有宣之于口的机会吧。
“从者也好、刀剑也好,以后也许会有的其他什么也好,大家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是我骨血和灵魂的一部分!!”
“所以我绝对不会放手!!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割舍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之后,还可以继续若无其事地活着!!!”
“——————”
高宫哑口无言。
我心中十分清楚,他并非恶人,只是随处可见的【正常】异能者罢了。
为了异能、为了“角色”,为了虚无缥缈的幻想奋不顾身,在他看来一定是相当愚蠢的行为。
但这份愚蠢,对我而言却是至高无上的宝藏。
看似漫长难捱的时间不过短短数秒,数秒之后,我便感觉自己在汹涌的洪流中精疲力竭,再也没有余力和那朵漩涡一般噬人的红花抗衡。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松开紧握着清光的手。
然后——
“做得很好哦,Master。再坚持一下就好。”
从遥远的苍穹之上,传来了宛如鸟雀鸣啭一般悦耳的嗓音,以及锁链摩擦晃动的清脆声响。
但更令人料想不到的是,自天空垂下的锁链触及我之前,首先有一只纤细却不柔弱、反而十分强劲有力的手拉住了我。
“……?”
我错愕万分地转头望去。
“莫非是骨喰脱身了”——如此这般的猜想,在我看见不远处同样一脸惊愕的骨喰时烟消云散。
而后,我终于将视线转移到眼前来人。
“……安,定?”
清光先我半拍开口,难以置信地定定吐出字句。
“…………”
少年和已经被吞噬大半的清光一样,大半边身体仍然被模糊不清的黑影覆盖。
但与此同时,就仿佛面具破碎一角那样,我可以清楚看见少年褪去阴影、恢复清秀原貌的半面容颜,以及与清光的红瞳交相辉映,海天般清透美丽的苍蓝眼眸。
“清光……?”
大和守安定像是久未见光一般眯细眼睛,又像是久未开口一般,迟缓、生涩地慢慢吐字。
“是……清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