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的手撑着太阳穴始终低头沉思。
直到房内的烛火换了一次,檀邀雨才坐直身子,向诸位行者问道“嬴氏为何叛逃”
东篱行者率先答曰“道不同。”
檀邀雨认同这一点,“没错,嬴氏想着要称帝。可无论是师叔还是行者楼都不会赞同他们这么做。那么他们若是投靠了彭城王,就能做到这一点吗”
众行者面面相觑,发现的确是不可能。无论是彭城王,还是背后操控彭城王的拜火教,都不可能把苦心谋划的帝王之位让给嬴氏。
一位行者猜测道“若不是为了帝位,是否是为了保命如今能同行者楼抗衡的,怕也只有拜火教了。”
檀邀雨摇头,“嬴氏的经营一直是见不得光的。这一点无论是师叔还是师公都是清楚的,他们之前没有阻拦,自然也不会因为嬴氏铸造假币便要了一族的性命。我相信嬴氏对这一点也是清楚的。”
“这”东篱行者蹙眉,似乎觉得檀邀雨的怀疑很有道理,“若不是为了皇位,也不是因为铸造假币,难不成嬴氏背着我们还做了其他的事儿,怕我们发现,才归附了彭城王”
檀邀雨摇头,“这更加不可能。嬴氏同行者楼同生共息几百年,他们很清楚行者楼的作风,无论何时都不会滥杀无辜。可拜火教却不同,若他们归顺了此等邪教,无异于与虎谋皮。即便此时能保一时平安,却绝不会长久。这一点我相信无论是嬴风、还是嬴氏族长都能看得透。”
东篱行者探问道“所以楼主觉得嬴氏是被冤枉的”
檀邀雨依旧摇头,“嬴氏或已存了反心,却未必是依附了拜火教。诸位前辈可还记得当初拜火教假借秘册诬陷朱家,这一次未必不是他们故技重施。”
有几位行者闻言纷纷点头,“楼主所言不错。此事我们绝不可草草论断。”
檀邀雨想了想,最终道“朱圆圆手下的人武功有限,若是暗中潜入王府调查,怕是很容易就会被拜火教的人发现。不知前辈们哪位愿意接下此事”
众行者相互看了一圈,便有两人朝邀雨道“便交给老道二人吧。”
邀雨点点头,又叮嘱东篱行者一定留意鸡笼山上,以防歹人装作学子混入,随后众行者相互告辞,悄悄散去。
众行者走后,邀雨才发现天都快亮了。她看了一眼案桌上散落的假铜钱,犹豫了片刻,还是抓了起来去寻父亲。
檀道济本就是彻夜未眠,一听到院外有动静,立刻抓了外衣披上,让邀雨进来。
见邀雨眼下乌青,檀道济不免心疼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入夜时老田说你院里来了好多人,难不成是商谈了一整夜。”
檀邀雨有些疲乏地揉了揉脸,从袖袋里取出假铜钱递给檀道济,“父亲看看吧。”
檀道济不明所以,依言接过铜钱,借着初升的日光仔细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便问“这铜钱怎么了”
檀邀雨并不意外,毕竟嬴氏的铸币之法的确无可挑剔,“这些都是假的。看上去可以乱真,但里面掺了东西,要比真的铜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