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小妹放下水桶,像浇花一样,用水瓢装着水,浇到一棵棵菜上。她这样浇菜的动作,无疑是很慢且不正确的。
真正懂得浇菜的人,可不像她这样慢动作。她们是用水瓢装了水后,一瓢一瓢往菜上泼过去。
这可是要很有技巧的,如果不会泼,那些水就不能均匀散开,菜也浇得不均匀。
农小妹可不懂那样浇菜,她就只知道一棵棵浇。唉,要是被农母看到她这样浇菜,不说她是像绣花磨洋工才怪。
她好不容易挑了三担水,总算把靠里边的两块菜地,都一棵棵浇上水了。然后就得对靠路边的另外两块菜地,去装粪水上来浇了。
粪水哪里会有?聪明的她还是知道的,当然就是旁边那个茅厕那里了,农小妹这才认真看向茅厕的方向。
刚才她在给菜浇水的时候,便时而能闻到一股臭味。现在还要往那里去装恶心的粪水,尽管万般不情愿,可她也是没法不浇菜的。
她看到粪池上面有两块木板盖住,而木板的上面,又放着一个长长的大勺子,那应该就是拿来舀粪水的。
农小妹轻叹一声,先拿起那个,有着两米多长竹柄的大勺子,然后弯腰掀起一块木板,把它挪到另一块的上面去。
顿时,一股浓浓的刺鼻的臭味,随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而且,她看到池里有很多黑色的苍蝇,它们正在粪池上面乱飞,还有一些白色的蛆,一扭一扭地在粪水中游动。
农小妹顺势一瞥,也瞥到了那池中的粪水,它也是黑不溜秋的难看样子。
又是黑色,全是黑色。今天她看到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多都是黑色的呢?因为她黑过墨斗吗?唉,真是时运差!
农小妹再也忍不住了,她随即丢下手中的大勺子,跑到离粪池两米外的菜地那边,拍着胸口呕吐了起来。呕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感到舒服一点。
她想到那些长得不错的苦麦菜,原来是用这些恶心的粪水浇大的,亏她昨天晚上她还吃了好几口,还觉得它们有甘味。
于是她又是一阵恶心,不禁又弯腰下去,呕了好些酸水出来。
看来,这个苦麦菜,她得好一阵子不敢吃了。不对,那个大头菜,难道就不是这种粪水浇大的吗?
唉,在这个年代,恐怕所有的蔬菜,都是用粪水浇大的!
而且,在农家,天天就只有青菜吃。难道,她从此就都不吃菜了不成?真是让她纠结!
而现在更让她纠结的是,即使她心里很难受,她还得硬着头皮,去舀粪水继续浇菜。
不然,要是她没帮那两块菜地浇上粪水,被农母知道了,还不是一样会骂她个狗血淋头。农母就知道骂她,可没见她骂过那些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