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将清辉洒向大地, 喧闹的城市在夜间归于岑寂。
卧室里亮着一盏落地灯, 暖色的灯光将二人交叠的身影映上墙壁。
陈洛如指尖缠绕着纱裙的蝴蝶结穗带, 不停地收紧。
在她的拉扯下, 蝴蝶结一侧小了下去,合身的裙子变得松松垮垮。
系带从一侧肩膀滑落, 纤瘦的肩胛骨好似一片薄玉。
她靠在孟见琛肩上, 正打着坏心眼儿想捉弄他一番, 可孟见琛突然问道“那时候, 你哭什么”
陈洛如指尖一顿,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孟见琛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她问道。
“五年前, ”孟见琛将她颊侧的一缕黑发拢至她耳后, 缓缓说道, “婚礼那天晚上。”
经孟见琛一提醒,陈洛如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了那一晚的情形。
五年前的那场新婚之夜来得过于唐突, 以至于两人对此都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
可她记得她哭的时候, 孟见琛早已睡了。
陈洛如晃神片刻,愣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孟见琛微哂道“我又不聋。”
即使陈洛如把她裹成了一颗小蚕蛹,她的哭声在深夜里隔着一层厚厚的被子仍旧刺丨入了他的耳膜。
宁静的夜晚是最好的扩音器,陈洛如每抽泣一声, 他的心就被敲打一下。
然而,孟见琛没说话,因为他委实没什么哄小姑娘的经验。
等到他再想查看情况时, 陈洛如已经睡着了他摸到她的被角被泪水濡湿了一大片。
“我当时又不想跟你结婚”提起这件事, 陈洛如到现在心底还委屈得直冒酸泡泡, 她说道,“而且你对我也没兴趣,一想到要跟你这种人过一辈子,我能不哭吗”
说着说着,她还真有点儿想哭了。
“没兴趣”孟见琛反问,上扬的尾调里带着少许困惑。
“你碰都不碰我一下,也不跟我说话,肯定是没兴趣啊。”陈洛如说得理所当然。
孟见琛“你能给我碰”
陈洛如“当然不给了”
孟见琛轻嗤一声,她的否定在他的意料之中。
孟见琛当时想看看陈洛如的反应再做定夺,可她躲在浴室一个多小时不肯出来,好不容易上了床她又像个锅贴一样靠着床的边缘。
他在她眼里仿佛是个浑身长刺的刺猬一般,她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这种表现在孟见琛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而他并不想强她所难他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她,身心俱全。
孟见琛垂眸凝视着陈洛如的脸。
她肤色白皙,自打怀孕以后,她的皮肤质感似乎更细腻了些。
可她的眼睛从始至终如一。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的眼神里永远葆有少女的天真烂漫。
陈洛如是个感性的人,爱笑也爱哭。
她笑起来很漂亮,哭起来更让人心疼。
这双眼睛是多么的完美,不管是哭还是笑,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以后别哭了。”孟见琛揉过她的眼角,指尖残留些许淡淡的湿意。
“你少惹我生气,我就不哭了。”陈洛如说道。
这话说得好像她平时哭都是因为孟见琛对她不好似的,事实上她最近几次哭都是因为孟见琛对她太好了。
陈洛如很少对孟见琛袒露她最真实的想法,可她在内心深处已经接纳了他。
孟见琛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她敢打赌,如果当时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那么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爱他。
陈洛如曾经那么讨厌孟见琛,并非只是因为她跟他没有感情基础,她最放不下的是孟见琛曾经的身份。
陈洛如很喜欢她姐姐陈漾,她也不是什么心机白莲花,更不想抢姐姐的男人。所以在面对曾经是她准姐夫的孟见琛时,这种关系让她天然在心理上树立起了一道屏障。
倘若与她联姻的是一个与她从未有过纠葛的男人,她不会这么排斥。
婚后整整四年,她才勉强消化了这个事实;又过了一年,她才愿意认同孟见琛是她此生的爱侣。
孟见琛应了一声“好”,他不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把陈洛如抱下来放到床上,说道“该休息了。”
陈洛如平躺在床上后,看孟见琛单手解他衬衫的衣扣,这才想起自己有“大事”还没干,哪能这样偃旗息鼓呢
陈洛如“我不累。”
孟见琛“九点了,你要保证睡眠。”
“我不睡觉。”陈洛如撑起身子坐起来,一番小小的挣扎后,她的纱裙脱落得更彻底,肌肤在灯光下映出白雪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