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三人都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绿洲旁站着的女人, 她的皮肤很白, 在兜头的日光下泛起一层迷人的光泽, 脸上戴的黑面纱遮住了半张脸, 但露出了右眼角处那道独特的月牙形胎记, 风沙吹起她的黑色外袍, 衣摆处的金色流苏荡漾出高低起伏的弧线。
她无疑是美丽的,哪怕身处大漠这样恶劣的环境下, 女人全身上下也无一不精致, 无一不讲究,但楚留香他们都没有放松警惕, 一个女人, 一个敢独自行走在沙漠中的女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柔弱的娇花。
木兰歌看了他们一眼, 这三个人跟自己比起来确实要狼狈一些, 比如楚留香的样子就很有从古铜楚留香向着墨黑楚留香转变的趋势, 她有点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摇摇头快步走到骆驼旁, 从行囊里拿出了三袋水。
兰歌拿水的动作并没有避着他们, 而这些江湖人士的视力绝对都是50往上的, 胡铁花与楚留香对视一眼, 神情都难掩惊讶。
我滴个乖乖, 那个箱子里也太多好东西了吧。
木兰歌沉默的将水递了过去, 姬冰雁看着她, 没说话, 楚留香笑着摸了摸鼻子,伸手接了过去。
“这些水应该够你们到目的地了。”木兰歌转身爬到了骆驼身上,隐藏在面纱下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微笑,“喝不喝在你们,不过我觉得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木兰歌不熟悉原著剧情,所以也不知道楚留香这一行人并不止他们三个,队伍中的另外一些人有的留在了帐篷里,有的结伴去其他并不算远的地方寻找水源了,毕竟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愿意多留几袋水下来的。
女人一句废话都没有,坐在骆驼上慢悠悠的离开了,看起来不要更悠闲,胡铁花看了看水袋,有些纠结的问,“这水,我们到底喝不喝啊”
“喝,当然要喝了。”楚留香刚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打开水袋仰头喝了一大口,姬冰雁根本来不及阻止
“你们看,没毒吧”楚留香擦了擦嘴上的水痕,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你啊,”胡铁花哈哈大笑两声,道,“行吧,也给我一袋。”
姬冰雁没说话,只是先前微微蹙起的眉头慢慢松下了。
“那个姑娘不是坏人。”三人结伴往目的地赶去,楚留香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神情自然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这份恩情还是得记下的。”
他们三个是被那阵驼铃声吸引到绿洲边的,不然,按照之前的情况,他们不但很缺水,甚至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绿洲。
沙漠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地方,这里充满了太多未知的危险,哪怕他们在出发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最后也还是差点就无路可走了。
“既然她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那便顺其自然吧。”
不论面临怎样的窘境和困境,楚留香都能表现出最潇洒的一面,他几乎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悲伤困顿的情绪中去,哪怕前路再艰险,这个人也依旧是笑着的。
沙漠的边缘处有一个小镇,站在这座小镇唯一的客栈门旁,已能望见那无边的大沙漠。镇上人口很少,但每户人家都拥有惊人的财富,这里的水就是金子,他们卖的是足以救命的东西,因此永远不会担心赚不到钱。
木兰歌记得在现代的时候,那些景点内卖的小吃还有饮料都比外边要贵很多倍,不止贵,而且还难吃,只是现在得知了沙漠中这些水卖出的价格后,兰歌突然就觉得那些都算不得什么了。
她现在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但有钱不代表要去浪费,行囊里有水有酒,还有一些类似于土特产一样的食物,味道都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套装中虚妄女神的设定,兰歌很少会有饥饿的感觉。
在系统的设定中,玛西亚就是行走在沙漠中,诱惑他人和自己进行交易的人,她有一座属于自己的蜃楼,本身也掌握着无数珍宝。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套装管吃管喝还管睡,在沙漠中完全可以横着走。
考虑到任务中给出的要求,木兰歌大部分时间都是骑着骆驼在沙漠中游荡,偶尔累了就回蜃楼里休息一下,休息完了再继续,这次的钻石任务简单说来就是超度魂魄,她需要找到沙漠中徘徊着的那些鬼魂,然后超度他们。
任务要求木兰歌必须超度500只冤鬼,500只恶鬼,冤鬼指的是那些无辜身亡在沙漠中的人,恶鬼则是生前做下很多恶事或者死后不甘心,借着魂魄之力开始害人的鬼,这项任务的奖励非常丰厚,足足有500钻,木兰歌最开始虽然没觉得这会是个特别简单的任务,毕竟奖励放在那呢,可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难。
沙漠中虽然死过很多人,但并不是所有人的魂魄都有机会留下来,大部分都在懵懵懂懂的时候就消散了,而且有的人一时脑壳发热,还会跑到沙漠来自杀,这种自杀而亡的鬼魂是不属于兰歌需要超度的二者之中的,所以她在沙漠里游荡了好几天,超度的鬼魂数甚至还没达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落日在沙丘尽头露出一点半圆,映在人脸上,红艳艳的,似是带血的玫瑰,木兰歌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蜃楼里。
今天她的收获实在惨淡,顶着黄沙游走了一大圈,超度的鬼魂也才是个位数,虽然沙漠中的恶劣环境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毕竟玛西亚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但心里还是不免觉得挫败。
主线任务中,除了评价任务,不存在毫无收获的情况,所以哪怕最后她达不到系统的最终要求,也肯定还是能得到相应的部分奖励,但木兰歌在完成任务的时候,态度绝对是认真且严谨的,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她都能完美达到要求,没道理现在变强后反而不行了,懈怠的思想是最要不得的,不论怎样,她都一定要拿到那500钻
蜃楼位于荒漠的深处,暮光永恒的雕刻在窗棂前,似乎时间都为之静止,兰歌坐在柔软又舒适的毛毯上,暗暗下定了决心。
花满楼,我来大沙漠了,这里环境恶劣,人烟罕至,是个到处都充满了危险的地方,当然,你不必替我担忧,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照顾好自己。
沙漠里也有它独特的风光,不过这里的人大抵都没什么心情去欣赏,我的任务繁重,也是在真正开始后我才发现,这个任务比我想象的更麻烦,但有一点是好的,我可以聆听许多不同的故事,那些早已消失的,遗憾陷落的,还有无奈被掩埋的故事,别人永远也无法听见大漠深处的声音,但我可以,我也愿意把它们记住,而记住,也是我能为这些可怜人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大漠中的星空跟别处不同,这里的星星又大又亮,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我很喜欢那些星星,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面面生诗,风日清和的杭州。
木兰歌
大沙漠地处偏僻,兰歌也没注意这儿有没有驿站,但她估计就算是有,写好的信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送至杭州,所以她就通过一种比较特别的方法,让自己的信件能够很快出现在百花楼中。
女孩一袭嫩绿长裙坐在窗前,裙子一层叠着一层,将散落的花朵轻轻拢起,浅浅的衣袖上方点缀着一排小巧的花蕊,粉色流苏坠于腰侧,腰际正中央还挂着精致的花瓣玉佩,玉佩最下方连着白色流苏。
浅色长发垂至腰际,右耳处别着的太阳花饰下方还坠有浅绿丝带,脖子上戴着的流苏项链样式别致,簌簌的花瓣似细小的火焰,在流动的灿烂阳光下跳跃飞舞。
蜃楼外还是那片熟悉的荒芜之景,黄沙漫天,枯枝横陈,楼里却像是迎来了春天,粉色碎花开满她的脚下,万物在一瞬间复苏,春风带着温暖潮湿的气息,唤醒了所有沉睡的生机,柔美的花瓣带起小小的信笺,朝着楼外飞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花神能为春天带来新的生机,凡是鲜花盛开之地,都能为她所控。
收到兰歌送来的信笺后,花满楼取出小楼里的笔墨,当着陆小凤的面写完了自己的回信,只是在写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没什么好方法能将这封信送至女孩手中。
花满楼踌躇了一小会儿,把那封信放到了兰歌曾经送给自己的那盆玉兰旁。
杭州城内刚刚下了场小雨,待他慢慢走到窗边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一弯浅浅的不知何时显现在天空中的彩虹,彩虹一头连接着湖岸边郁郁葱葱的树林,一边隐没在远方的群山之中。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神色淡然的站在那,窗外的光照进来,映出了他玉质金相,眉如墨画的脸庞,花满楼的唇角带着温润的笑,一派清隽萧疏的模样。
陆小凤想,他大抵是在念着一个人。
“我们雇的保镖敌不过那些穷凶极恶的盗贼,最后全都把命丢在了这。”
中年男子穿了一件浅色的长衫,大漠里孤绝又荒凉,血一样的残阳倾泻在他们身上,与他脖颈处那道又长又深的刀痕融在一起,更显触目惊心。
“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男子听到女人这样问道
她的面庞被头纱遮掩,看不清神色,一双紫色的眼眸中流动着些许波光。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片荒芜的沙漠埋葬了太多人的生命,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每每回忆起生前的一切,都会觉得恍惚。男人不确定自己死了多久,好像是几个月,又好像是几年,而在这段辨别不清的日子里,他看到太多太多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葬身在沙漠中,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还能继续以幽魂的状态存活下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些人不行为什么他又可以男人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木兰歌看着他,语气轻柔的重复了一遍她刚刚问过的问题
“我的心愿是什么”
男人神色茫然的低下头,他想啊想,想了好久,脑海里才终于有了一些具体的画面。
“欢欢儿”
小姑娘才将将四岁,头上扎着可爱的丸子头,一张脸红扑扑的,又乖又软。
男人记得,在临走之际,妻子抱着一身花衣裳的女儿站在大门口送她,欢儿伸出两只小肉手蹭了蹭他的下巴,口齿不清的说,“爹爹福要糖福芦”
“我的心愿”
男人抬起头,对着木兰歌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兰歌看着,心下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发酸。
“我想给我女儿,给我的欢儿买一只甜甜的糖葫芦。”
主线钻石任务超度大沙漠中的500只冤鬼,进度100500
主线钻石任务消灭大沙漠中的500只恶鬼,进度50500
回到蜃楼后,木兰歌拿出纸笔,记下了男人临走前的最后请求,这段时间她的这本备忘录上已经记录了不少待完成项,等她结束了大沙漠的任务后,还得专门花时间解决好这些事情才行。
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这个任务刚开始进展的比较缓慢,但也有十分通畅的时候,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跟精力罢了,木兰歌还是能接受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进入了封闭学习中的高三生,哪怕没有团子这个班主任在旁边不停督促,自己也很有干劲。
“高三”的学习强度那么大,木兰歌自然也会觉得疲惫,她把给花满楼写信当做自己放松的一种方式,却不知对方其实每日都在思考该如何把回信交到她手上。
花满楼,我又给你写信了,大沙漠这边的生活着实有些无聊,我每天都在重复着相似的任务。今天我听闻了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所以心情不甚美好,一直待在蜃楼里发呆。
你喜欢吃糖葫芦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吃糖葫芦了,沙漠里显然不会有这种东西,来来往往的那些人需要的也不是酸酸甜甜的小吃。
总之,我想吃糖葫芦了。
木兰歌
这封信十分简短,感觉就像是兰歌实在无聊随便写出来的一封,但花满楼能从中感觉到她的些许无奈和悲伤,玉兰花盆旁已经堆积了不少信笺,那些都是花满楼的回信以及他平日里随性写下来的一些东西,他希望与兰歌分享的东西。
“看来你的回信又要更多一封了。”陆小凤走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花满楼身前的那盏信笺,“最近江湖上可不怎么太平,只你这小楼好似是脱离了尘俗般,安宁的很。”
“发生了何事”花满楼轻轻偏了下头,示意陆小凤说的更详细些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还不够确定,待到时机成熟后再一并告知花兄吧。”
花满楼笑道,“如此也可。”
“还不知兰歌什么时候才会归来。”陆小凤伸手拿起了那盏信笺,鼻间隐约嗅到了一股淡香,“不过等她回来后,想必又有很多的新故事可以说与我们听了。”
天地茫茫,枯树横陈,坚硬又毫无美感的大石头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沙漠中,更添几分萧瑟荒凉之感。
漫天飞舞的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马儿发狂似的飞奔而来,马上人整个身子都贴在马背上,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怕至极的追兵。然而,放眼望去,一大片金色的沙漠中除了这匹马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木兰歌如往常一样待在蜃楼中,这间小楼与外界隔绝,常人的眼睛根本看不见它,一般来说,都是玛西亚出于引诱的目的,才会故意让凡人看见自己的蜃楼,木兰歌没有这种想法,所以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从来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兰歌牵着骆驼走出蜃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匹疯狂奔过来的马,马力竭而倒,马上人重重摔到了沙地上,整个人都在不断抽搐,木兰歌急急忙忙跑过去,地上那人满头满身都是黄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