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医院来, 就是为你了跟我说这些”
易宣望着辛月,唇角倔强抿紧, 因为疼痛,他的背脊有些弯曲。
他分不清现在是胃痛还是心痛, 胸腹部里钝钝的疼痛让他的情绪变得很糟糕。他不想听见辛月说这些, 他只想被她抱紧, 想她和以前一样,哪怕是责备, 他也甘之如饴。
但辛月却没有半点如他所愿的意思。
她静静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看着他微肿的眼睛, 里面血丝很重。
他是真的病了。
辛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已经打好草稿的严厉终是没能说出口。
她淡淡起身, 再次强调, “别再让人跟着我。”
她要走, 易宣没来得及挽留。
出门前,辛月到底还是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 别再糟蹋自己的身体。”
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 易宣的身影晃荡一下。
他紧紧捂住腹部,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阴鸷的眸望着辛月离开的方向,易宣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何山给辛月送过u盘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来自辛月的电话。
现在,他成了辛月的眼睛,帮她盯着暗处,也盯着易宣。
从医院出来, 辛月接到了何山的电话。
江美母女又回来了,这次,就连桑旗也一起来了z城。
桑旗和江美的关系不言而喻,他们这次回来的目的该也是为了承建。
江美去年回来短短半个月,恰逢邵凯出事,辛月根本没有心思管她。这一次她和桑旗一起来,不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招数。
辛月沉吟了一瞬,在电话里告诉何山,晚上八点,在雅川碰头。
何山在电话那头愣了愣,问她“为什么去那里”
辛月发动车子,冷声道“别装了。”
她只这么说了一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月姐”何山呐呐地举着手机,回身望着邵凯,“挂了。”
邵凯半靠在床头,刚才辛月在电话里说的他都听见了。他朝门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何山先出去。
何山拿着手机出门去了。
邵凯伸手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相框。
照片里的少女,是辛月。
这是她刚升上高中的时候。少女时期的辛月高挑白皙,眼神灵动,笑容似春光明媚。深蓝色的裙角在阳光下飞扬,美好青春的模样让邵凯第无数次为她心动。
辛月向来聪慧,她迟早都会发现何山是他故意安排过去她身边的。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有些生气。她不喜欢有人骗她,他知道。
但是没关系,只要她已经看清了易宣,那她和自己之间就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化解这些小小的误会。
晚上,辛月独自去了雅川。
来给她开门的是何山。
在这里看见辛月,何山似乎有点心虚,他不敢直接看她,半垂着头侧身让辛月进屋。
辛月目不斜视地进屋,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径直往邵凯的房间去。
何山落在她身后,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邵凯刚刚吃过药,正靠在床头看书。
辛月进门,他立刻把手里的书放下,笑望着她“你来了。”
辛月淡淡应“嗯。”
距离邵凯出事住院,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起初所有人都认为邵凯再也醒不过来了,但事实上在他出事后的第十七天,他就已经醒了。
只是这件事除了辛月,谁都不知道。
那时辛月还在调查他出事的原因,处于警惕,她秘密地帮邵凯安排了转院,又找了另外一个和他身形类似的病患代替他躺在医院里扰乱其他人的视线。
除了辛月和何山,至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邵凯已经醒来的消息。
在雅川的房子是辛月临时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大约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那次的车祸虽然邵凯侥幸活了下来,但他颅内的血块却时时刻刻威胁着他的生命,他至今都无法正常站立。
这四个月,邵凯消瘦了许多,脸颊凹陷得相当明显。
辛月每每看见他,歉疚就会占满她的内心。
邵凯床边有专门为辛月准备的椅子,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疏离却不陌生。
今天,床边那把椅子不见了。
辛月把包包放在床尾,绕到他床边,轻轻坐下。
“今天怎么样”辛月轻声问他。
“都还好。”邵凯把书放到床头,撑着身体坐直了一些,“你突然过来,还要阿山一起,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辛月侧眸,看见他的淡定,眸光有点冷“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邵凯笑着摇了摇头,“你迟早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