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手的人最终还是打开了合同,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向甲乙双方签名的地方。
乙方那一行写的就是他的大名,白修乐三个字。
而甲方那一行,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施辰。
白老三突然安静了下来,这让白恬有些不安。
她看着自己的三舅就这么目不转睛地将视线停在合同上,仿佛失了神一样,一种比沉默更可怕的东西无声地席卷了整个病房角落。
白恬想叫他一声,白老三却先一步抬起头来,看了她许久,然后开口道“把买家的电话给我。”
一小时后,白恬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男人来到了医院。
他依然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的西装。他站在病房外,身后的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先一步走进来,跟病房里的每一个人说了几句,就让他们主动出去了。
白老三看向白恬,她明白了什么,拿起书包离开病房。
没多久,戴着眼镜的青年也走了出来,等男人走进去后,就关上门守在门口。
白恬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散开,一圈又一圈。
第一个摔在地上的是不锈钢杯子,就放在白老三的床头,他伸手就能够着。
白恬抖了抖,埋下头不去听。
接着又是几声沉闷的声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被人用力摔在地上,接着隐隐传来了怒骂声。
那是三舅的声音,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而守在门口的青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发现白恬的视线后还转过头来,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这场单方面的谩骂持续了十分钟,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青年侧开身,看着走出来的人,立刻掏出手帕递过去。
男人却挥挥手,转身走来。
白恬看着他一身是水的狼狈样子,有些无措。
但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停在白恬面前,对她说“我记得你说你能做主,那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我的时间很宝贵。”
白恬站起身来,连连道歉,对方却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她茫然地走回病房里,看到病床上双目发红的男人,忍不住鼻子一酸。
“三舅,我是不是做错了。你要骂就骂我吧,是我自作主张,都是我的错”
白老三靠在床上,看着手上的输液管和留置针,干裂的双唇轻轻一动“恬啊,那是你姥爷的命啊,我的命没了算什么,白家的命没了啊”
白恬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摇摇头,轻声道“馆子没了还可以再开,只要你好了,白家的馆子就还在。”
白老三却闭上了眼。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你小时候第一次挨打是为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白恬愣在原地,片刻后,她抬起手来擦了擦脸,然后点点头“我记得。”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因为我问姥爷,既然你是三舅,妈妈是你的二姐,那老大在哪里。”
“姥爷听了就不理我了,我缠着他问,被他拿藤条打了一顿。”
白老三神色颓败地抬头看过来,对她道“刚刚那个人,就是你大舅。”
施辰坐在轿车后座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
开车的青年看了他一眼,问“要回去换件衣服吗”
他身上的水渍还散发着不锈钢水杯里令人不适的气味,但他面色不改,只回道“回公司。”
青年应了一声,识趣地不再多劝。
车里开着舒适的暖气,男人脱下大衣扔在一边,松了松领带,然后靠在真皮背椅上。
他闭上眼,耳边便回响起白修乐的一言一语,甚至每一个厌恶的表情,都那么清晰。
“你就这么想让爸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他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要这么恨他,恨到用这种手段毁了他的餐馆”
“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爸念在情面上放过你,否则你今天能在这一行混下去吗你只会落个臭名昭著”
“你竟然还恩将仇报,趁火打劫,白施辰,你太无耻了。”
“施总,到了。”
他睁开了眼。
轿车停在大厦的楼下,青年停好车,走下来替男人拉开车门。
他没有穿上大衣,直接走下车来,又将领带一丝不苟地整理好,然后率先走进了大楼。
前台的人立刻弯腰叫了一声“施总。”
他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突然指了指左边的人,开口道“工牌。”
那姑娘脸一僵,低头一看,然后连忙道歉“对不起。”
她赶紧在桌上找了找,将那一枚印着“石味轩餐饮集团”字样的工牌戴在胸口。
施辰转身走进电梯,分明没有说什么,前台的姑娘却哭丧着脸,喃喃地说“我完了”
电梯停在二十七层,男人走出来的时候,收到风声的人早已准备就绪,把工作证或者工牌戴上,呆在自己的岗位上专心致志。
有一个人拿着文件走过来,问“施总,下午四点半跟李总的会议,刚刚接到电话,说李总那边临时有事,您看”
男人目不斜视地走向办公室,回答“取消会议,更改方案让利。”
对方一愣,连忙问“提高多少”
“五个点。”
他还来不及再确认一遍,男人已经走进了办公室。跟在他身后的青年转回头来,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周围的人顿时围过来,纷纷感叹“五个点啊,李总的脸色肯定很好看。”
“看来施总今天心情很不好啊,老汪你惨了,待会儿是不是你去交季度报表”
被叫到的人顿时垮了脸,“我现在请病假还来得及吗”
而办公室里,刚进来的人一刻也没停,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翻开了叠成一堆的文件夹。
青年翻了翻后面的日程表,忍不住问“施总,晚上跟周小姐的饭局”
“推掉。”
青年无奈地耸耸肩,划掉这一行,然后又往下看。
“那就没什么事了,八点之后您可以回家。”
男人点点头,青年正打算出去,却被他叫住。
“连柯。”
“什么事”他立马回过身站好。
施辰手里签字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语气也很平淡“上个月买的那间商铺。”
青年顿了顿,没有过多表露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他只是简单地询问。
男人头也没抬地说“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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